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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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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子病成這般,怎麼還不請太醫過來瞧病,你們這些奴才都是怎麼伺候的!”晉滁臉色難看起來,幾步朝寢牀走過去,俯身拿手背貼在皇長子紫紅的臉龐上試了溫度。

    大皇子打嗝的聲音戛然而止。

    田喜噗通跪下:“是奴??該死,沒照看好小殿下。太醫就在殿外候着,奴才這就去請他們過來給小殿下診脈。”

    “還不快去。”

    田喜急應了聲,就拄着拐一瘸一拐的往殿外那去,急三火四的讓太醫進殿。

    大皇子這會已不打嗝,也不那麼抖動了,先前紫紅的臉色也趨於正常。

    太醫也診不出什麼病來,只能說大皇子病體初愈,需要好好調養。

    晉滁臉色稍霽,責令他們今日起就在毓章宮候着,直待大皇子身體徹底痊癒爲止。

    太醫無不應下。

    田喜躬身將那黃緞的靠墊小心放在牀前的紅漆椅上,晉滁撫過蔽膝就勢坐下,看向那寢牀上正仰躺着枕在小虎枕上的大皇子。

    仰躺在小虎枕上的大皇子,規規矩矩的縮着??腳放在明黃的衾被中,緊閉着雙眼似乎是困頓的睡了。那繡四合如意圖的華麗錦被,偌大又空蕩,蓋在那幼小的身子上,愈??顯得他孤零零的瞧起來有些可憐。

    “伺候的人都精細些,小孩子受不得涼,莫讓他掀了被子。”想到剛進來時,見到大皇子將錦被掀到一旁兀自舉着??腳玩的一幕,晉滁聲音微沉:“若你伺候不好人,就趁早跟朕提,朕另外派人過來。”

    田喜心頭咯噔一下,沒伺候好小殿下的確是他失責,聖上打他罰他都成,可要將他調離小殿下跟前,那與要他命何異?

    當即跪地指天發誓,日後定當加強毓章宮內外宮人的管束,精心伺候小殿下,絕不敢辜負聖上重託。

    晉滁看他一眼,半會方道:“起吧。”

    田喜這方擦了冷汗起身。

    室內沉寂一會,田喜突的聽到聖上??問:“大皇子,會說話了?”

    田喜忙道:“會,會了,大皇子聰慧,尚未滿週歲那會就會叫了,如今都能斷斷續續的說些話。昨個大皇子囈語時,還口齒清晰的直喊父皇,喊……”差點說禿嚕嘴的田喜瞬間倒豎了一身汗毛,好在他反應及時,幾乎是同時就轉了話題:“大皇子時刻都念着您呢。聖上可要抱抱大皇子?”

    田喜這話題轉的輕易,卻不知他此話一出,大皇子那縮在錦被中的??腳都僵硬起來。

    “成吧。”

    得到聖上准許,田喜心頭當即一喜,立馬示意那奶嬤嬤:“快,將小殿下抱給聖上。當心些,莫吵醒了小殿下。”

    不等那奶嬤嬤近身,寢牀上的大皇子就張了小嘴,急促的呼吸着,濃密的睫毛急顫。

    “呀,小殿下是不是要醒了。”田喜責怪:“笨手笨腳的,都讓你輕點莫吵醒小殿下。”

    奶嬤嬤慌着??腳立在那,不知所措。

    “還等什麼,快抱了小殿下過來啊。”

    田喜暗恨這奶嬤嬤不長眼色,暗道等明個就換掉她。

    奶嬤嬤忙抱起了大皇子,戰戰兢兢的往聖上的方向遞。

    晉滁伸手過來,將大皇子抱到自個的膝上坐着。

    “怎麼瞧着還像是不大舒服?”

    說着,就擡了??背貼了他的額頭。

    大皇子打了個激靈後下意識睜了眼,張着小嘴呆呆怔怔的,??腳僵硬的厲害。

    晉滁沒有察覺到大皇子的異常。他低眸望向微淡的眉以及秀美的眼部形狀,以及遺傳了她的湛黑瞳仁,直覺剎那間似有尖銳利器釘入頭骨中,攪動的他腦海深處又痛又鈍,不得安生。

    見聖上呼吸漸重,擡手扶着頭,面部隱有猙獰之色,田喜駭口氣,胸口砰砰直跳。聖上這是,頭疾又發作了?

    誰也沒見此刻的大皇子哆嗦了下,幾乎是反射性的急急半壓了眼皮,使得雙眸看起來顯得細窄幾分。

    田喜就要喊太醫進來,晉滁擡手製止了他。

    示意人將膝上大皇子抱走,他握拳抵在額頭,閉眼強忍那一波波襲來的劇痛。許久,方強壓了不適,睜了眼。

    由內侍扶着起了身。離開毓章宮前,他尚帶血絲的眸子,冰冷的目光掃向殿內一干人等。

    “好好伺候你們小主子,若有誰敢怠慢,朕活剮了他。”

    直到聖上離開了毓章宮很長時間,衆人方手腳回暖,大喘了口氣,猶似重新活過來般。

    田喜怕剛聖上的帝王威壓嚇着大皇子,緩過神後就急急忙忙的去寢牀方向。此時大皇子已睜了眼,看着一瘸一拐急急朝他而來的田喜,一時間悲喜交加,顫巍巍的艱澀喊了聲:“大,伴。”

    田大伴。

    他分不清如今是如今他所見所聽所感的,是真實的還是他死前的幻境。若說??實,可他怎麼就見到了已死去的田大伴,還見到了他駕崩的父皇?若說虛幻,可這座熟悉的宮殿是真,他面前見到的這些人也是真,他能情緒的摸到錦被上的紋路,也能清楚的感知到他們身上的溫度。

    難道老天爺覺得他罪孽深重,罰他一遍遍的輪迴,永世不得超生?

    晉堯忍不住呼吸急促。

    在亡國之後,他覆??遮面,吊在懸樑直至嚥氣的那一刻,他沒慌也沒恐過,甚至算是從容赴死,頗有幾分解脫之意。他知自己罪有應得,死是他的報應,老天爺對他最大的懲罰,最多也不過是隨他那暴君父皇一道下地獄。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他死後,再睜眼面對的,竟是再來一遍的局面?

    再來一遍嗎?

    他呆怔的望向田喜,這個伴隨着他長大,對他掏心掏肺的大伴。

    此刻因他一句大伴而感動的快要落淚的田大伴,肯定想不到自己的結局是什麼。

    建元十四年,田大伴替他頂罪,被他父皇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在金陵城裏一安頓下來,順子這日清早就領着瑞哥,不,是逢春,按照地址去拜訪新師去了。

    爲杜絕一絲一毫的隱患,林苑決定此後無論在家還是在外都改口,不再以瑞哥稱呼,直叫他木逢春。

    春杏從大早上起就頻頻往門口墊着腳往外頭望,嘴裏不斷念叨着逢春拜師的事,唯恐事情不順利。

    這年頭拜個才德兼修的老師的確不易。

    逢春這回去拜的新師,是他在蜀地的恩師介紹的,他恩師見逢春穎悟絕倫又敏而好學,就起了惜??之意。知他此次去金陵怕要耽擱許久不得回來,他恩師唯恐他落下學業,遂修書一封予所在金陵的昔日同窗,懇請同窗教導逢春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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