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月作爲獻計人被留在了侯府。
侯府大院的花園裏,佳音郡主看着夜空的星月,焦灼的說道:“蘇莊主,這天象,並無半點要打雷的跡象。”
花園旁放置着的滴漏,點點滴滴的落下。
蘇凌月剝着橘子:“別急,子夜還沒到。郡主喫點水果靜靜心。”
“蘇莊主,你若是敢誆我們,我會讓你橫着出侯府。”紅滅比郡主還要沉不住氣,只有拿着手中的刀,才能稍微穩住。
“起風了。”
放置水果的桌案燭燈熄滅,緊接着狂風大作!
不一會兒,無數道驚雷撕破天空,那恢弘的場面,從無一人見過。
玄都中沉睡的人紛紛被驚醒,然後在這樣的雷聲中不敢入眠。
蘇凌月,佳音,紅滅等三人卻開心了起來。
蘇凌月料中了今天會有驚天雷,那麼,聘禮那邊……
“不好了,不好了,後院的聘禮被雷劈中燒起來了……”
吵鬧的聲音傳來,侯府後院亂成一團。
佳音郡主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了一塊玉佩:“蘇姑娘大才,佳音今天算是見識了。你幫我解了燃眉之急,以後我們就算朋友了。”
蘇凌月收下了她玉佩,拿出半枚蘇莊腰牌:“郡主往後若是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憑這此腰牌來蘇莊找我。
不過……雖說我們是朋友,但親兄弟也明算賬。
您憑此腰牌來讓我幫忙,便意味着你欠下蘇莊一份大人情。往後蘇某有所求,你就必須還了這份情。”
什麼朋友?
她們現在,不過是發現了彼此的能耐,想相互利用。
佳音郡主也接了她遞過來的半枚腰牌:“好。”
天空雷電交加,黑夜涌雲。
如此極端可怖的天氣裏,大多數人都驚懼害怕,動物也都藏了起來。
蘇府內,蘇凌月從遺府裏抱出來的小黑貓卻不。
他跳到了屋頂的最上方去,主動的將雷電往身上引。
引至他身上的驚雷,將它身上的貓毛都劈得豎了起來,燒焦的氣味連貓本人都嫌棄不已。
雷電一道一道的落在它的四周,小黑貓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直到九十九道雷盡數落在它的身上,恍若焦炭一樣的黑貓周圍出現一些銀光。
光芒越來越盛,小黑貓在雷聲盡退的時候化爲了人形。
“越神歸一,本尊終於破境了!”
他從屋頂上方飛躍而下,廣袖黑衣飄飛之際,無數黑蓮花飛向天空。
醉生樓,趙媽媽看到了那些黑蓮,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脖子,那脖子上有一條淺淺的疤痕。
“墨啓那魔頭,閉關這麼多年又出來了?剛剛那破鏡雷劫不會就是他引來的吧?
我的天啊,我的脖子怕是又要遭殃了。”
想當初,趙媽媽的腦袋,險些被墨啓從脖子上削掉。她爲了修養好傷口,可是費了無數心思。
趙媽媽現在都有點想拖着醉生樓的所有人,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又不想錯過遺府全開的契機。
“楊管事,快,馬上讓人給我做個幾十張新臉皮。”
跑是不願意就此跑了,但把自己隱藏起來,不讓墨啓那魔頭髮現卻還是能夠運作。
聚神樓。
慕青衫用內力接了天空中的黑蓮一朵,然後感受其中蘊含的能量。
然後,像是被燙了一樣把黑蓮扔了出去。
“我勒個去,墨啓那死魔頭是把仙丹當糖豆吃了嗎?這纔多少年?啊!這纔多年他就到歸一境了!天才也不是這樣碾壓我們這些普通人的吧。”
“砰砰砰!”
奢華房間的門被人拍得噼裏啪啦的響。
編文組的人,在門口大喊:“樓主,樓主,屬下看見那漫天黑蓮是從蘇孤女的方向來的,屬下想出了一個絕好的連載戲文《魔尊的天命孤女》
樓主您開開門,開開門來看看我的戲文能不能被您登臺講一講啊?”
又有人喊:“樓主,樓主,小苟的戲文一聽就不接地氣,也沒有真實度。您明兒登臺還是講我的戲文《五王爺求聘佳音郡主,聘禮慘遭雷劈》”
“樓主,還有我的……”
編文組的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好戲文,連主僕的規矩都顧不上,也要爭取慕樓主講文的機會。
慕青衫平時也不跟他計較,但現在這個情況不同啊!
墨啓那魔頭閉關出來了,一出來還是超過越神級的歸一境,慕青衫心裏忐忑得很。
“別吵吵了,都給本樓主滾,明天的戲文要說什麼,本樓主自己寫。”
門外瞬間安靜了。
鎮玄王府。
軒轅靳猩紅的廣袖一揮,處在他上方的黑蓮全數墜落。
他隨意的添了一杯清酒,對於今夜的變故,全無半點關心。
清酒沾脣,神音自語:“他總算到歸一境了。”
黑蓮魔宮。
所有武功在地字以上的武者,全都看見了那些黑蓮花。
他們聚集在魔宮的廣場上,屈膝朝着黑蓮花來的方向跪下去。
“魔尊重臨,我魔宮稱霸天下的日子又要到來了!”
“尊主壽與天齊……”
此夜這場浩瀚天雷,以及發生的大事兒,被皇帝直接拿到了第二天的早朝來討論。
朝臣們也各自的抒發己見。
“陛下,五王爺求娶佳音郡主當晚,就引來天雷示警,依老臣之見,五王爺絕不能娶佳音郡主。”
“臣亦如此認爲。”
“臣等亦如此。”
滿朝文武,全都如此說,皇帝自然滿意。
他正準備削弱五兒子手上權柄的時候,就來了這麼一出,可真是天賜良機。
他雙手搭在龍椅上,威嚴的說道:“五皇子軒轅潤求親不當,引來天雷,當去護國寺祈福九九八十一天,此期間,手上一應差事,交由四王爺。至於和佳音的婚事,往後決不許再提。”
八十一天,近三個月的時間。
在此期間將手中的權勢全部交出去,等他祈福完回來,能夠收回一半,就算他本事。
五王爺斷沒想到,此番求親沒有討到好,還惹來這樣的麻煩。
“兒臣領旨。”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得不領下這樣的聖旨。
削弱了五王爺的權勢,皇帝心情好了不少。
“衆位愛卿,那對於魔頭再現有何高見?”
關於這個問題,朝中人的意見就不統一了。
“魔頭正邪難斷,又從不參合朝中事情,可放置不管。”
“魔頭武藝高強,作惡多端,當派精銳圍剿。”
“圍剿?拿什麼圍剿?十年前,十萬精銳亦不能傷他,十年以後,他武藝更高,讓精銳前去,不過是增加內耗。”
“或可請鎮玄王出山。”
“你當鎮玄王是什麼人,誰能請得動他?”
“魔頭十年前便是越神級高手,現如今深不可測,既不能圍剿截殺,何不試着招安,讓他爲朝廷所用。若他肯相助,大玄一統天玄豈不是指日可待……”
……
朝中文武各抒己見,吵得簡直要翻天。
被衆人議論的羣魔之首卻坐在蘇府那破破爛爛的院子裏,慵懶的逗着一隻黑貓。
那黑貓是他讓人送過來,頂替自己黑貓身的。
蔥一般的手穿過黑貓的皮毛,他懶懶的說道:“本尊的奴僕也不知道野哪兒去了,還不知道回來。”
老舊的大門吱啞一聲,蘇凌月回到了府邸。
她昨兒宿在侯府,今兒是用完早膳纔回來。
一進院,她便瞧見了化成人形的魔尊大人。
赤金長髮,寬袖黑衣,狹長的眼睛有着能溺死人的瑰麗,脣紅勝血,膚賽凝脂。
那詭譎妖異的容貌?簡直是男子中的禍水,禍水中的煞神。
她一眼就認出他來了:魔尊大人。
認出來了,也只能裝沒認出來。
“敢問尊駕高姓大名?”
墨啓長長的黑指甲在貓下巴上撓了撓:“你喚本尊主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