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溪以爲自己會一夜無眠。
畢竟陌上飛那傢伙來無影去無蹤的,加上又是一個讓她根本看不懂的心理變態,萬一他去而復返,半夜又溜到自己的房間裏來呢?
清白重要還是睡眠重要?
肯定是前者的哇!
所以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千云溪直挺挺的坐着就等天亮,誰知道……
隨便幾塊木頭拼湊成的板凳坐着真不舒服,又沒個扶手靠背什麼的,要不還是把凳子搬到牆邊上靠着坐吧?
等把凳子搬到牆邊上靠着坐了一會兒之後,千云溪又覺得,牆面太冷了,對她的身體不好,寒氣入體弄感冒了怎麼辦?
所以還是坐到牀上去吧!
好歹也有個薄被能夠墊吧墊吧當靠枕的嘛。
反正只要她不睡着,一直睜着眼睛小心些,陌上飛來了她也來得及做反應的嘛。
不過想歸想,千云溪還是高估了她自己的定力。
譬如說,累了一整天、精神緊繃了一整天,是個人都會累的,更何況是她?
她再怎麼是穿越而來的又是女主角,可是她也是一個肉做的人吶!
所以以爲自己能夠堅持住的千云溪,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眼皮子就垂了下去,從一開始中規中矩的坐姿慢慢滑落成臥在了牀上,順便的,也就給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乾脆睡起了大覺來了……
所以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早已經是天光大亮。
“起牀了喂——”
一道嘹亮又充滿稚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這比公雞打鳴還要醒神。
千云溪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感覺根本就沒睡飽啊。
“姐姐、姐姐,快起牀啊!”
本來還想倒頭再躺躺的千云溪,誰知道居然有人來敲門。
而且聽聲音這還不是別人,而是昨兒個給自己幫了大忙的七月小妹子。
這讓本打算裝耳聾聽不到起牀號的她,再怎麼也不好意思繼續賴牀了——祖國的花朵都起了早牀,她一個懂事明理的成年人怎麼好意思繼續睡懶覺?
話說她本來也不是一個好面子的人,但是對着年齡跟自己差着好幾個段位的孩子,她還是覺得要點兒臉面的比較好。
譬如說,最基本的自律還是要有的。
雖然他們這羣孩子都是沒爹沒孃的孤兒,那也應該要有大人做一個好的表率,好歹指導他們養成最細微的一些好習慣吧。
這倒不是千云溪有多麼的深明大義,最主要的……還是要臉。
“洗臉水我給你端過來了,姐姐你開開門啊。”
七月的聲音在門外又響了起來,聽到這裏,千云溪是連動作稍微慢一點兒都有愧疚感。
之前在宮裏頭被宮女、太監們伺候着沒那麼深刻的感覺,可是現在讓一個才十來歲的小娃兒來照顧自己,她怎麼好意思?
又不是缺手斷腳的,人家也沒賣身給自己,她也沒給七月什麼福利待遇的,好意思麼?
“哥哥說早上還喫姐姐昨兒個晚上做的面片兒,大家夥兒都等着呢!”
七月進來之後高興的說着,卻沒看到千云溪的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