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師兄心神挪開,偷偷佔點便宜什麼的,倒是完全不用擔心會太過羞澀呢。
銅鏡內,正要出門的小哪吒,背後又出現了那道熟悉的人影,自是高級家丁王長安。
銅鏡鏡面微微震動,還傳來了高還原度的對話聲:
“三少爺,今天出門,您打算去哪呀?”
“隨便逛逛。”
小哪吒老氣橫秋地道了句,伸了個懶腰,手上的銅鐲、金鐲發出幾聲清脆的碰撞聲,些許靈光隨之迸發。
言罷,他揹着小手、昂首挺胸,走的那是一個虎虎生威、威風八面。
正此時,後院傳來一聲:
“別貪玩回來太晚!”
小哪吒頓時縮了縮脖子,扭頭喊道:“知道了!孃親!”
而後快步而去,感覺相當丟面子。
李長壽含笑跟在後面,手裏提着一袋金銀,防止哪吒不小心拆屋拆牆,及時給凡人補償。
此前那種大筆揮灑金銀的手法,已被殷氏嚴厲制止,雖然當時李長壽很想說一句……
又不是花你們總兵府的!
淡定,淡定,殷氏也是怕哪吒養成不好的作風。
剛出門不久,一聲聲‘三少爺’的嗓音就從各處傳來,小哪吒頗爲老成地點點頭,邁着陳塘關老幹部的步伐,行走在衆人仰慕的眼神中。
城中百姓如今見了小哪吒,就如見了福星一般,恨不得上去抱上一抱。
也並非爲了金銀財物,主要就是想沾沾福運。
行至東市,哪吒小手一揮,李長壽便將幾塊金銀扔去哪吒常去的茶館,那夥計就會吆喝一聲,今天的茶水都由三少爺買單!
行至西市,兩排年輕人在街邊並肩站立,昂首挺胸,接受小哪吒的檢閱。
這些原本遊手好閒的少年郎,一個個被哪吒整治成了,陳塘關軍武的預備隊。
有婦人招呼哪吒去喫點蜜餞兒,有老者笑着說要教哪吒一首詩詞,小哪吒都是笑眯眯地跑過,也不多說話,卻也不會讓人有失禮之感。
逛着逛着,哪吒便出了陳塘關東城門,伸了個懶腰、舒展舒展筋骨,小聲嘀咕着:
“長安叔,我去找地方玩耍,天黑前回來。
別告我孃親我出城了!”
李長壽笑道:“好嘞,您儘管去,只要別跟人打架,夫人那邊我來解釋。”
“嗯!”
小哪吒豎了個大拇指,小腿一蹬,身形如離弦之箭飛射而起,幾個起落已是跳入了連綿的山林之中。
也不知,今天會扛回一頭熊,還是拽回一長蟲。
李長壽熟絡地對守城門的將士打了個招呼,隨即就走到自己的老位置,在幾名守衛那討好的笑容中,坐在了陰涼地的躺椅中,端起了旁邊送來的紫砂壺。
做神仙做到了別人眼中普普通通的二天帝;
做家丁那自是也要做到別人眼中平平無奇的二老爺。
什麼是陳塘關惡勢力啊?
“噗、咳!咳咳!”
李長壽突然被茶水嗆到,只因他仙識捕捉到,在東海邊緣有道身影正飛出海浪,嘴邊帶着淺淺的微笑,走向了不遠處山林,搜尋着自己今日的‘獵物’。
這?
當真如此不記打?
上個月始亂終棄剛被小哪吒撞見打了第七頓,此時竟還是死性不改。
南贍部洲東部的海岸線這麼長、這麼大,這龍腦子都是漿糊嗎?不知道換個地方採花?
這要是沒天道的背後推動,打死彌勒,李長壽都不信!
且說敖丙在山間漫步,仙識在各處村落掃來掃去,又將目光投向妖族聚集之地,想去妖族體驗下生活。
海味雖新鮮,山珍亦美味。
只可惜,自己不能進入人族繁華鬧市,那裏的小娘子纔是……
“長蟲!你還敢來!”
一聲冷喝突然在耳旁傳來,敖丙下意識哆嗦了幾下,扭頭看向聲音來源,本來就是英俊俏白的臉龐,此刻瞬間蒼白。
山林中,樹梢上,小哪吒踩着一片樹葉、雙手抱着胳膊,身周飄着條只鮮紅的長綾,臉上染滿了惱怒。
“又是你!”
敖丙咬牙罵道:“你這黃口小兒,何敢數次欺辱本殿下!”
哪吒頭一歪:“你搶別人媳婦。”
“你才搶別人媳婦!我找的都是孤身的女子。”
“你提前搶別人媳婦。”
“呸!滾滾滾!本殿下跟你說不清楚!”
敖丙大手一揮,一股旋風對哪吒吹來。
哪吒嘴角一撇,白嫩的手指對着敖丙一點,身後混天綾破空而起,化作虹光對敖丙激射,將那股旋風徑直斬斷!
敖丙見狀卻是扭頭就遁、拔腿就跑,早已領教過幾次混天綾的厲害。
但他動作太慢,剛要化作龍形,就已被混天綾追上,三下五除二綁成糉子,被拽回了哪吒面前,倒懸在樹冠之上。
哪吒抱着胳膊,有些神氣地昂着小臉。
“你、你!”
敖丙氣得渾身哆嗦、破口大罵:“你就仗着這法寶欺負人,我告訴你!別以爲我不知你底細,不就是仗着太白金星給你撐腰!
今天本殿下就跟你明說了,家父東海龍王!”
哪吒眨眨眼,彷彿在問東海龍王是誰,太白金星又是誰,隨後小嘴一撇,目中帶着淡淡的傲意。
“陳塘關是我的地盤,我娘說了,以後媳婦只能娶一個。”
“家父東海龍王!”
小哪吒抱着胳膊、右腳慢慢擡起,目中滿是亮光。
敖丙瞪着哪吒,已是想起了前幾次被踢飛的下場,眼神有些慌亂,猶自色厲內荏地定聲喝罵:“家父東!”
砰!
哪吒的腳丫蹬在敖丙小腹的一瞬,混天綾恰好自行解除束縛,那敖丙一聲悶哼,身形已是化作天邊流星……
“哼哼,”小哪吒拍拍手,而後背起小手跳去遠方,目中帶着幾分得意。
維護陳塘治安,掃平色棍流氓,總兵府三少爺當仁不讓!
家父,陳塘老霸王!
“嗯?”
李府後院,剛回返的李靖摸了摸鼻尖,忍住了打噴嚏的衝動,見府內頗爲安靜,便知哪吒不在府中。
他仙識掃過,發現了城樓處歇息的高級家丁,自是放下心來,並未多在意哪吒的行蹤。
……
“氣煞我也!咳,咳咳!氣煞我也!”
東海龍宮,較爲偏僻的大殿中,敖丙正在那跳腳大罵,幾名侍衛、兩排海女低頭不敢出聲,唯恐被當做撒氣桶。
這是什麼道理?
他龍族的威名這就不行了?
那個混賬哪吒,仗着自己是太乙真人的弟子,仗着幹爺爺是太白金星,就如此囂張跋扈!管天管地!
他龍軀之上有半個鱗片違背天規?
呸!
還小英雄,就是一小屁孩!
若非他這個龍王三太子體內的龍王血脈太過稀薄,這時候還能讓這哪吒如此嘚瑟!
“殿下,”一名侍衛小心翼翼地問,“您的傷……”
“本殿下有傷嗎?”
敖丙挺胸擡頭,忍着被踹之處的痠疼,罵道,“本殿下就是讓那個混小子幾招!若是我顯出本體,還怕他不成!
哼!稚子仰其父輩庇廕,胡作非爲、蠻不講理!
當真可惡!該死!”
一侍衛小聲道:“殿下,您何不將此事稟告給陛下……”
敖丙聞言瞬間冷靜了下來,訕笑了幾聲,轉身走向自己那扇貝狀的牀榻。
父王眼中,並沒有他。
便是到今日,自己如此放浪形骸,也得不來一聲訓斥。
父王心底,二兄那般的天庭戰將,纔是他真正的子嗣吧。
軟塌中,敖丙冷着臉閉上雙眼,不耐煩地揮了揮衣袖,那兩排海女與侍衛低頭退走。
憑什麼,那哪吒就有如此多法寶,如此多的愛護。
闡教跟腳、太白宮跟腳、人族跟腳,就這般將他一個龍王太子壓的喘不過氣。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
敖丙睜開雙眼,目中突然燃燒起兩團火焰。
他翻身坐了起來,雙手插在長髮中,觸碰着一雙緩緩長出來的犄角,目中的光芒已十分冰冷。
有了。
父王,孩兒就讓你睜眼看看,哪怕血脈之力遠不如二兄,孩兒也可獨當一面!
“侍衛!給我傳巡海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