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這個瞬息鴉雀無聲。
殺、殺了?
在聖人道場,打殺了聖人弟子?
這!
這還有沒有聖人,這還有沒有聖法!
“楊戩!你該死!”
一名老道大聲怒喝,數名老道帶着怒色,朝楊戩飛撲而來。
李長壽嘆了口氣,動作不緊不慢,先是對着楊戩遠遠點出一指,玄黃塔的虛影出現在楊戩頭頂,撒落少許玄黃氣息。
又有一杆幡旗在李長壽袖中消失,破開乾坤,出現在楊戩背後,其上火焰一卷,讓那些飛來的寶物、神通,盡數消散於無形!
人教先天極品靈寶,離地焰光旗!
楊戩身影被旗子發出的火光護住,八九玄功施展開來,如下山猛虎,對那羣老道猛撲而去。
這般畫面,讓不少注視此地的大能,都是看的目放異彩。
在靈山之上,罵幾句也就算了,直接打殺聖人弟子……
金鵬背上,李長壽感受着金鵬那顆躍躍欲試之心,暗中搖頭。
鬧吧,打吧。
大不了就是提前忽悠闡教與西方教開戰,道門也能掃除諸多隱患。
再看楊戩,此刻得了寶旗守護,那是如魚得水、威猛無匹,對着那羣修爲境界都不低的老道重追猛打;
仗着手中三尖兩刃槍鋒銳,將這些老道追得滿山亂跑。
衆老道試圖用陣法阻攔楊戩,卻發現那寶旗萬邪不侵、萬法不破;
他們又試圖聯手以大法力鎮壓楊戩,但楊戩身形急速閃爍,一股陰陽二氣環繞他身周,讓他速度暴增,快如幻影,衆老道一時竟無從應對。
楊戩手中長槍揮砸猛砍,目中兇光盡顯,要再殺一人,爲自己父親和長兄血債血償!
“何人一戰!”
楊戩大聲怒吼,那羣老道卻是個個息聲。
有本事把離地焰光旗摘了再戰!
而那些,有實力去鎮壓這把寶旗的人影,卻只是躲在暗中,一個個皺眉看着這一幕,等待着他們聽到聖人傳聲的那一刻。
寶旗只是自行發威,並無楊戩催動,本身存在許多弱點。
這般情形,聖人當真不好直接下場;
而他們只要露面,就會被太白金星惦記上。
剛被斬的那老道,用自己的性命證明了兩件事……
其一,天道誓言不能隨便立,這玩意能要命!
其二,楊家慘劇,還真就是他們西方教做的,剛纔那名老道明顯是沒得到消息,過於自信。
必須承認,這老道剛剛有賭的成分。
然後賭輸了、命沒了,還有可能成爲大教之戰的導火索。
正所謂,跑得了老道跑不了廟。
楊戩頂着寶旗一陣亂衝,雖只是將幾名老道打成輕傷,卻將各處殿宇、靈池建築,砸的轟然倒塌、各處坑坑窪窪。
靈山是兩位聖人的道場,平日裏護山大陣都不開,更何況是各處建築的防護陣法。
對此,李長壽只能感謝剛纔那送命的老道捨命背刺,給了楊戩理直氣壯砸山的理由。
這情形……
比李長壽當初來砸山門,看着痛快多了。
天邊道道流光飛來,這次來的,卻是與李長壽相對不算太熟的道門人物。
最先抵達此處的流光,直接出現在靈山山門之外,皺眉看向其內那雞飛狗跳的情形;
他中年面容,一身規整的灰色道袍,正是闡教十二金仙仙首廣成子!
廣成子剛抵達此地,赤精子、黃龍真人、太乙真人接連現身,還有其他幾位闡教十二金仙在路上匆匆趕來,雲中子等福德金仙稍後就到。
黃龍真人一看楊戩的身影,先是激動莫名。
他們闡教三代弟子,出息了!
但隨之,黃龍真人看到了那槍、那旗,默默的留下了兩行眼淚。
不過如此,也就那樣。
李長壽下了金鵬,身形駕雲而落,那金鵬化作人形,手持小戮神槍在旁亦步亦趨地跟隨,時刻準備爲老師擋箭。
“各位師兄,長庚有禮。”
“長庚,這是發生了何事?”
廣成子皺眉問着,目中帶着幾分急迫,“楊戩師侄爲何會在靈山發狂?”
發狂……
李長壽心底一嘆,自是明白了,闡教並不想將事情鬧大。
是爲了少些事端也好,還是爲了不跟西方教徹底鬧掰也罷,廣成子他們來此地都是爲了阻止楊戩,而非爲楊戩助威。
這個倒也在李長壽考慮之內。
李長壽正色道:“楊戩爲報血仇而來,西方教剛剛已算是認下了此事,還死了一名金仙九品的高手。”
廣成子傳聲道:“可有辦法讓楊戩停下?若是稍後驚動了聖人,楊戩師侄豈不危矣。”
“師兄莫急,我估摸着,西方教聖人師叔馬上就坐不住了。”
“這?”
廣成子還要言說,靈山之上忽地金光大作,一股無形之力砸在楊戩身上,將楊戩與那離地焰光旗遠遠砸飛。
就算有離地焰光旗守護,有玄黃塔部分威能護身,楊戩在倒飛時依然沒忍住吐了口鮮血,落地後滾落數十丈,剛好被打到了廣成子面前。
山中傳來一聲輕嘆:
“看在元始師兄的面子上,貧道今日不與這般稚子計較。”
第六聖,準提!
廣成子正要向前……
“出來!”
那楊戩趴在地上大喊一聲,卻已直接爬了起來,單膝跪地、擦了下口鮮血,託着長槍、額頭豎眼醞釀着紫金色光芒。
“你出!”
“楊戩!”
廣成子皺眉輕喝,“休要再胡鬧,回玉虛宮去!”
楊戩動作一頓,背影在輕顫。
赤精子勸道:“楊戩師侄,此事需從長計議,你今日也砸了此地衆多殿宇,殺了此地一名長生仙人。
這裏好歹也是聖人道場,若咱們聖人門下都不尊聖人,豈不是被三界生靈恥笑?”
楊戩攥着長槍的手在顫抖,手臂繃起,咬牙怒視着前方那些廢墟,那些四散的身影。
爲什麼……
噠。
一隻手掌突然拍在楊戩肩上,讓幾乎陷入道心魔障中的楊戩,下意識扭頭看向身側,卻是正對自己微笑的太乙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