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一條命。”
言罷,她提着元屠劍邁步前行,自李長壽身旁走過,踏出太極圖籠罩範圍。
青牛連忙追出兩步,卻被李長壽擡起的胳膊阻住。
“鐵扇!”
青牛滿是擔心地喊着。
那少女腳步未停,反而走的更快了些。
但走了不過十多步,她身形搖搖晃晃,朝着側旁緩緩軟倒,氣息平和舒緩,就地睡了過去。
蜃氣,入夢。
這時李長壽阻攔青牛的胳膊,能感覺到,青牛身上即將爆發又隱下去的力道。
這是真的動了心念。
太乙真人在旁搖頭輕嘆:“水神騙起小姑娘來,當真是一套一套的。”
李長壽:……
明明是這個修羅族七十二公主之一的少女太過單純!
瓊霄注視着銀髮少女昏睡的模樣,捏着下巴一陣思索。
李長壽笑道:“可是有了什麼妙計?”
“沒,我在想,我把頭髮弄成這樣會不會更好看些。”
瓊霄撥弄着身前一縷秀髮,如此嘀咕着。
“記得跟你姐商量下,”李長壽隨口應一句,擡頭看向了遠處那座大殿。
沒反應?
元屠劍可就在這,相當於送上門的神兵,對此時的冥河老祖定是大有裨益纔對……
又過了一陣,青牛面色有些憂慮,低聲道:“長庚師兄,我去帶她回來吧。”
“別急……”
咻
太極圖下的李長壽剛要開口,大城正中的廢棄大殿中突然飛出一抹血光,那血光凝做一張大手,將地上的少女撈起,拽回殿中。
見此狀,李長壽露出幾分微笑,略微扭頭,道了句:
“按計劃行事。”
瓊霄和太乙真人各自頷首,緩緩飛到半空。
瓊霄祭起金蛟剪、太乙真人祭起九龍神火罩,此刻按兵不動。
他們要奪紅蓮,必然要進入這座大殿;
但如果只是扔法寶砸人做點拆遷之事,自是不必親身過去。
李長壽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在太極圖籠罩區域的邊緣盤坐了下來,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血海各處,改調動的都已調動了起來……
雙手同時並起劍指,在雙目之上緩緩劃過,雙目化作湛藍色,背後浮現出了一面散發着陣陣神光的寶幡。
水神寶器,皁武旗!
濃郁的天道之力包裹住李長壽,李長壽袖中飛出一隻厚厚的紙道人,其內有顆金丹滴溜溜地旋轉,化作了天庭水神常用的老神仙模樣,甩動拂塵,邁步向前。
紙道人走了不過五六步,李長壽本體的左掌掌心綻放雷光,將已經不算濃郁的睏意打掉。
李長壽朗聲道:“殿內的道友,可否一敘!”
話音剛落,那廢棄的大殿中射出一道烏光,毫不留情將李長壽的紙道人撕碎。
太極圖下,李長壽只是閉目盤坐,袖中又飛出一具紙道人,再次走出太極圖籠罩之地。
第二具紙道人施展少許遁法,到了剛剛紙道人被撕碎的位置,繼續向前。
“殿內的道友,可否一敘?”
又見烏光閃耀,李長壽第二具普通紙道人瞬間被斬。
瓊霄俏臉一怒,想到李長壽反覆的叮囑,暫時忍了下來;那金蛟剪化作三丈長短,雙刃開啓,兩條太古蛟龍的虛影在緩緩遊動。
李長壽袖中飛出了第三具紙道人,遁到前一具紙道人所在之地,緩步向前。
這次,殿內那不斷出手的黑影握着手中長槍,明顯猶豫了下。
這黑影低聲罵道:“這水神的化身無窮無盡嗎?”
側旁有個蒼老的嗓音回道:“太清的二弟子,自有過人之處。”
“哼!”
那持着小戮神槍的黑影冷哼半聲,手中長槍點出一道烏芒,將李長壽的第三具紙道人再次撕碎。
但這次,太極圖之下,傳出一陣陣怒龍嘶吼之聲!
先是金光閃耀,兩條太古巨蛟自太極圖之下竄出,雙尾互相交纏,身軀驟然化作千丈長短,對這座廢棄大殿直直砸來!
又見火龍呼嘯,九條四爪蒼龍包裹着橙紅火焰沖天而起,在那兩條巨蛟之後兇猛撲下。
噹!
大殿之內,一道黑影將手中柺杖砸在地上,大殿周遭出現了一層冰藍色的光罩,開啓了此前準備的陣法。
但,金蛟剪乃通天教主親賜重寶,瓊霄爲截教八大弟子之一,此時近乎全力出手,又豈是那般容易抵擋?
就聽得巨蛟嘶吼,狠狠撞在大陣陣壁。
那冰藍色的光罩幾乎被巨蛟直接撞碎,各處不斷閃爍,底部出現了道道裂縫……
隨之而來的九條火龍接連衝擊,讓那些裂縫逐漸增大。
金蛟剪並未連續發起攻勢,巨蛟由實化虛,退回太極圖之下,盤踞在瓊霄身周,爲瓊霄增了何止三成威勢!
太乙真人收回九條神龍,淡定在旁負手而立。
就是個添頭。
而此時,李長壽派出了第四具紙道人,遁到前一具紙道人所在之地,繼續大步向前,朗聲道:
“殿內的道友,可願一敘?”
殿內這四道黑影,這次盡皆沉默了下去。
他們突然發現了今日所面對的困境,原本撒出去的本源蜃氣,已是給不了他們多少安全感。
很簡單……
洪荒盛行板磚之道,只要道門不想奪紅蓮,而是想要毀掉此地,稍後待更多道人高手抵達,這裏被毀只在頃刻之間,他們也難逃出去。
四道黑影中,那蒼老的嗓音再次道:
“沒必要跟道門死磕下去,更何況聖人們只是在看着,並未出手。”
“讓他過來。”
四道黑影背後,有些虛淡的嗓音響起:“本座尚需血神子恢復法力,再拖延他一二。
這個水神,似是能影響到道門決策。”
這四道黑影各自點頭,這次,任李長壽前行。
……
發現殿內的傢伙不再出手,李長壽乾脆駕雲向前,儘快趕到殿內。
前方陣法重重,仙識無法探查通透。
太極圖在護着己方衆大佬,穩妥起見,李長壽此時的計劃中,並沒有動太極圖的選項。
背靠道門這麼龐大的洪荒勢力,他能選擇的獲勝之法自非一種,只不過習慣性地選擇最穩妥、最周全的一條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