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顧慕君不禁有些心酸,溫明月的話讓他不免想到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在消耗溫明月的青春,而在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裏,他對自己的妻子並不算好。
更何況兩人結婚這麼多年,他和明月從未真正親密過。
這很離譜。
顧慕君知道,哪怕他的身邊沒有一個好友對他這麼說,他也清楚這樣的情況不該出現在一對已經結婚多年的夫妻身上。
就算是現在的顧慕君,認識到了自己以前的思想和行爲是多麼的荒唐,也無法挽回現在的境地了,他的前半生,把自作自受詮釋得淋漓盡致。
將溫明月送去休息間後,顧慕君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看着滿桌的文件和已經喝到底的咖啡杯,顧慕君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感到了迷茫,現在的自己在堅持的這些,又是爲了什麼?
長夜漫漫,也叫人心事重重。
次日,顧念着溫明月的身體,顧慕君起了一個大清早回了趟顧家。
開車的路上天還沒亮,都是一片灰濛濛的,正如同顧慕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家中的李阿姨看到姑爺趕回來後,十分地驚訝,此時溫蕊還在房裏睡着沒醒,李阿姨不確定地詢問自己需要做些什麼。
顧慕君看着這個從溫氏過來的人,問她:“明月平時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都喫些什麼?”
“什麼?”李阿姨更爲驚訝,她的小姐在公司這麼強撐着,果然身子就受不了了,還沒等她擔心地開口,顧慕君就讓她去準備些東西,等下自己就要回公司了。
李阿姨連連答應,半小時後將煮好的營養粥遞給了一臉疲倦的顧慕君,小心翼翼地問道:“您和少夫人什麼時候回來?蕊蕊小姐很想念二位。”
顧慕君給不出肯定的答案,他已經維持這個狀態好幾個月了,而溫明月也這麼陪着她,再這麼下去,溫明月倒在的就不是他的懷裏,而是醫院裏了。
“我不知道……不過我會勸她回來的,蕊蕊確實不能沒有她的陪伴。”說完這句話之後,顧慕君就拎着粥離開了。
站在門口的李阿姨嘆了一口氣,看來她還是不要告訴蕊蕊小姐,她的這位爸爸短暫地回來過吧,接下來的日子,還不知道蕊蕊小姐要如何選擇呢……
這顧少爺也是,和她的小姐都結婚這些年了,還沒有將自己和母女倆當成一家人,瞧瞧剛剛說的那是什麼話?蕊蕊小姐不能沒有母親的陪伴,就可以沒有父親的陪伴了嗎?
這都什麼事啊……
天明後的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中。
還沒到上班時間,溫明月正坐在沙發上,對着那碗散發着熟悉香味的營養粥發懵,她擡起頭疑惑地看着坐在對面不知道怎麼開口的顧慕君。
“這是……你回了躺家裏?”溫明月終於想起了這股熟悉的味道,她問顧慕君:“那你見到蕊蕊了嘛?她現在怎麼樣了?不對……這個時候她應該還沒醒。”
溫明月對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打起精神後,將粥分了兩份:“來,我們喝粥吧,今天應該還有些工作要做。”
看着溫明月有些失落的表情,這讓顧慕君有些後悔,爲什麼沒有去到蕊蕊的房間裏,拍一張孩子睡覺的照片。
他張了張嘴,“其實你要是想她,可以回去看看,沒有必要一直留在公司裏,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很好。”
溫明月拿着碗的手一頓,再擡起頭時,依然是溫柔的笑容,開玩笑地開口道:“顧總這樣說,會讓我覺得自己似乎很沒有用。”
於是顧慕君就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說錯話了。
顧慕君很苦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
最後他說不出話,似乎怎麼想怎麼說都是錯的。
他彷彿永遠在推卸在這個家裏的責任,在和溫明月保持着距離。
工作上他想要讓溫明月不必操心,另一方面又是推開她的表現,而在親子關係中,他想讓母女倆有更多的時間相處,另一方面又像是不願意和她們有更多的接觸……
太爲對方着想,反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距離難以拉近,兩人的關係也不溫不火。
溫明月也不想叫他爲難,她知道丈夫的意思,留在這裏只是她自己強烈的意願罷了,顧慕君也是在爲她着想,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好了,剛剛那話我只是開玩笑的,不管怎麼樣公司現在的情況纔是最重要的,要是顧氏集團倒了,我們家也是難以支撐下去的。”溫明月推了一碗粥到他手邊,對他說:“喝吧,等下粥要涼了。”
兩人就這麼略微沉默地喝完了粥,之後就各做各的了,離開之前溫明月對他說:“以後要用家裏的什麼東西,打個電話讓他們送過來就行,你不用來回跑,這樣太勞累了。”
顧慕君看着溫明月的背影,心裏想說,“這其實是我爲你……”
但這話是說不出去了,說的人不知道怎麼表達,聽的人不知道什麼感受。
再說了專門去取一碗粥,又有多少感動的價值?
白天的時候,溫明月和顧慕君是在各自的辦公室裏工作的,只有晚上人都走了燈也關了的時候,兩人才會在一間辦公室裏,一同共事。
溫明月爲顧氏集團付出的心血和精力,以至於溫明月的父母都直言不諱地指責他:
“我們溫氏看得上你,那也是明月喜歡你,死活要和你在一起,連我們的孫女都要稱你爲父親,你還有什麼不滿?我的女兒爲你付出了多少?是你自己不珍惜,就別想我們能對你多好!”
“我們但凡有個兒子,也不會讓我們溫氏的長女爲你們顧氏集團做這麼多,你想要留住明月,也是爲了我們溫氏的財產吧!”
顧慕君無言以對,溫明月無怨無悔,不代表她的父母就會無言無語。
溫明月想和他在一起的想法一直很純粹,也一直付出了許多,而他作爲丈夫,只不過是個坐享其成的混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