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樣,與父子倆喫晚飯,又陪着煜寶兒消食之後,林子晴到冷夜淵的房間裏照看了一會兒,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後躺在牀上。
深夜睡不着的林子晴聽到窗外隱約傳來轟隆隆的打雷聲,有逐漸聲大的趨勢,她聽着這雷聲,心中總有些不適,過去這樣的夜晚,她總是陪伴着煜寶兒的身邊。想到煜寶兒可能會被雷聲驚醒,就打算起牀去煜寶兒的房間看看。
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就這麼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前,正一邊揉着眼睛一邊舉手正準備敲門,看到她便軟軟地叫着:“媽咪……”
林子晴連忙把煜寶兒抱在懷裏,柔聲問:“煜寶兒,你是不是被雷聲吵醒了?不要怕,媽媽陪着你。”
煜寶兒窩在林子晴溫暖的懷裏,軟軟地說:“以前打雷的時候,都是爸比抱着我睡的,但是媽咪回來了,我想找媽咪,我怕媽咪也睡不着……”
煜寶兒還記得以前只有他們相依爲命的日子裏,雷雨天的夜晚,少了彼此都無法入睡。
林子晴心中欣慰的同時,又有些不知名的酸澀,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只是聽到他們父子在自己不在的那段日子裏,相互依靠,林子晴的心中就變得難過。
他們父母和孩子,本可以不必這樣。
好像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會無形傷到冷夜淵和煜寶兒。
“煜寶兒乖,媽咪有煜寶兒陪着就什麼都不怕……”
“煜寶兒也是,只要媽咪在身邊也就什麼都不怕。”
母子正說着話,就聽到走廊傳來腳步聲,兩人同時望去,就看到冷夜淵臉上帶着一絲擔心,向他們走來。
“爸比。”煜寶兒軟乎乎地叫道,語氣裏飽含着開心。
冷夜淵點點頭,看向林子晴。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深夜裏,看到頭髮披散着的林子晴了。
林子晴不知怎地有些尷尬:“冷夜淵,你……你也睡不着麼?”
“我原本想去看看煜寶兒,但是在他房間沒有看到他,所以就來了你這。”冷夜淵走上前,拉住煜寶兒伸過來的一隻小手,問她:“子晴,你怎麼沒睡?”
“我……睡不着。”林子晴低下頭,不敢與冷夜淵炙熱的目光相對。
“媽咪在想什麼事情嘛?”煜寶兒心疼地用自己的小手,摸了摸林子晴的臉。
“嗯……是吧。”林子晴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她還能想什麼呢?
滿腦子都是她和冷夜淵的過去。
就這麼在寂靜的黑夜中睜着眼,感覺越來越清晰,思緒也變得更加地複雜。
和在y國的心情完全不同。
那樣的夜晚充滿着絕望和源源不斷的思念之情。
而現在……腦海裏全都是與冷夜淵相處的點點滴滴,各種複雜又無以言語的感情翻涌而來。
現在的他們解除了之前因爲葉清玫的計謀造成的誤會,雖是打開了一直梗在心中的那個尤爲重要的結,但他們依然無法順利地走下去。
在y國時,她一心想着在陌生而廣闊的地方打下基礎,讓自己有一定的實力可以與冷夜淵相對,能夠回到洛市順利地帶走煜寶兒,開啓新的生活,與讓她百般失望的冷夜淵相忘於江湖。
但現在她知道了冷夜淵的真心,也知道了冷夜淵一直以來的苦苦堅持,和爲了找她一直沒有放棄,這些事足夠讓她之前的想法完全錯了步調。
所以她纔會和冷夜淵又不明不白地生活在了一起,三人又過上了以前的生活,又和以前的生活有所不同。
林子晴看着煜寶兒困頓的樣子,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對他說:“煜寶兒,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吧。”
“嗯嗯。”煜寶兒抱住了林子晴,十分地安心。
“冷夜淵,你也回去睡吧,煜寶兒有我照顧就行。你……”林子晴說不下去了。
從前她和煜寶兒一起生活,爲了照顧煜寶兒總是睡在一處,後來結婚了她和冷夜淵一個房間,再是她離開了父子倆總在一起,現在她回來了,煜寶兒也回到了她的懷裏,冷夜淵反而是自己一個人了。
這麼想着,林子晴竟爲冷夜淵感傷起來。
就好像自己之前要帶着煜寶兒離開他一樣,現在也是經常這麼撇下他。
想起他一直喫的藥,不知道他一個人的夜晚是怎麼熬過來的。
沒錯,熬。
一個人的時候只能用熬來形容。
“沒事。你們睡吧,我也回房間了。”冷夜淵笑着回答,心中卻是空落落的。
沒有子晴,沒有煜寶兒,一個人的夜註定是不能好好入眠。
但他不能在子晴面前表現出來,更不能在煜寶兒面前表現出來。
反正從前的日子,他也是這麼熬過來的。
“爸比不跟我們睡嘛?”煜寶兒見冷夜淵就要離開,心中奇怪,趕緊開口問道。
以前爸比和媽咪就是一起說的,不過在媽咪搬回別墅之後,爸比說他和媽咪都要忙着工作,所以纔會分房睡。
現在這個時候,爸比不應該和他們一起睡嘛?
打雷的時候,煜寶兒希望他和爸比媽咪都睡在一起。
而煜寶兒一直以爲自己的爸爸媽媽已經沒有在吵架了。
所以纔會因此感到疑惑。
“爸比他……”林子晴想要回答,卻不知道怎麼解釋。
“爸爸明天還要早起,怕吵到你們,就不和你們……一起睡了。”冷夜淵接話道,附身吻了吻煜寶兒的額頭,對他說:“晚安煜寶兒。”
近在咫尺的溫熱和低語,讓林子晴呼吸一滯。
“爸比晚安。”煜寶兒開心地回答。
“子晴,晚安。”冷夜淵擡眼對林子晴說,眼中滿是溫柔,看得林子晴心中一跳。
“嗯……晚安。”林子晴抱着煜寶兒進屋了。
冷夜淵看着林子晴關上門後也轉身離開。
以前的他們,從沒有這樣。
那麼互相爲彼此着想,又那麼疏遠地保持着雙方的距離。
子晴,只要明早能看到你、與你一起喫早餐,我的心就滿足了。
只是因爲如此,哪怕再漫長的夜也沒那麼難熬了。
與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的記憶總是那麼地美好,讓人在繁瑣的生活中忍不住地期望着未來。
所以,請你一定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