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淵忍着肩膀上的巨疼將葉清玫放平,然後艱難地給林子晴和煜寶兒鬆綁之後,沒來得及給予自己的妻兒安慰,他對同樣淚流滿面的林子晴說:
“子晴,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好!好……好,我馬上……”林子晴穩住心神,趕緊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抽着氣對電話裏頭的工作人員說明了地點和受傷的人數。
煜寶兒則是哭得不成樣子地撲在冷夜淵的懷裏,嘴裏哭喊着:“爸比不要死嗚嗚嗚……爸比不要離開我和媽咪嗚嗚嗚嗚……”
冷夜淵輕聲安慰着煜寶兒,說自己沒事,他一定不會離開他們。
然後擡眼望向了林子晴一直沉默不語的背影。
林子晴打完電話後就一直背對着冷夜淵,但是顫抖的身形卻暴露她此刻的恐懼和不安。
冷夜淵心中滿足,子晴心裏還是很在意他的。
他想立刻衝上去抱住她,但又擔心嚇到了她此刻的脆弱。
昏暗壓抑的集裝箱裏,冷夜淵輕聲說了一句:“沒事了,子晴,都過去了。”
小小的碼頭上,擁擠地停了好幾輛救護車和一羣醫護人員,因爲葉清玫受的傷最重,已經陷入了昏迷,所以送葉清玫的救護車是最早走的。
看着那輛車遠去之後,冷夜淵轉身一手抱住了冷夜淵,一手將煜寶兒緊緊地貼近兩人。
三人擁在一起。
林子晴臉上的淚痕未乾,她感受到冷夜淵肩膀上稠黏的血液,擔心道:“你身上的傷……”
冷夜淵將腦袋深深地埋在她的頸窩裏,呼出的熱氣都打在林子晴的肌膚上,這樣的親近太久沒有在發生在兩人身上了,他現在什麼都不想思考,卸了身上一部分力氣,靜靜地靠在林子晴的身上,尋求安慰。
他低聲道:“子晴,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語氣裏時滿滿的後怕。
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不想再擁有了。
於是林子晴也緊緊地抱住了冷夜淵。
她覺得自己可能也無法再放手了。
一旁的醫護人員催促着他們上救護車,一家三口就坐上救護車趕往了醫院。
到了醫院,冷夜淵就直接進了手術室,林子晴和煜寶兒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煜寶兒緊緊地抱住林子晴,止不住擔心地問:“媽咪,爸比會不會有事啊嗚嗚……”
林子晴摸着煜寶兒的小腦袋,擡頭看向還在亮着的手術燈,堅定地說道:“放心,你爸爸不會有事的。”
“因爲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至少現在不能!”
時間又是一點點地流逝,煜寶兒因爲精神上受到刺激,小小的身子支撐不住睡了過去,就算在睡夢中,他的小手也緊緊地抓着林子晴的衣角,嘴裏念着“爸比不要走”的夢話,林子晴忍着眼淚,就這麼抱着煜寶兒等待冷夜淵出來。
期間另一間手術室的護士走了出來,問誰是受重傷女子的家屬。林子晴原本不打算理會,但是那個護士又說病人受傷嚴重,很有可能就熬不過去了。
林子晴纔將護士叫了過來。
她不能就這麼讓葉清玫死去,她們之間的賬還沒有算。
護士問她和病患是什麼關係。
林子晴突然陷入了沉默,護士狐疑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總不能直白地說自己和她是仇人吧。
她嘆了一口氣:“妹妹吧。”
護士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說什麼,畢竟複雜的家屬關係在醫院裏多的是,她告訴林子晴現在葉清玫的一些狀況,要她做好心理準備。
林子晴面無表情地聽完,不明白要她對一個想要殺害自己的人,做些什麼心理準備,但她還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又抱着煜寶兒回到了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坐着。
終於手術室的大門開了,醫生告訴她手術很成功,只要等麻醉過了,冷夜淵就可以醒過來了。
直到看着醫護人員推着出來,林子晴這才放下心來。
不知是煜寶兒對此有所感應,還是被周遭嘈雜的環境給吵醒,煜寶兒在冷夜淵剛從手術出來就立刻睜開了眼睛,眼中的迷茫瞬間變得清醒,急忙問着抱住他的林子晴:
“媽咪,爸比呢?爸比怎麼樣了?”
林子晴開心地對煜寶兒說:“放心吧,你爸爸沒事,他現在睡着了,我們等爸爸醒來好不好?”
“嗯嗯!媽咪你快放我下來吧,你抱了我那麼久應該累壞了。”煜寶兒貼心地說,在林子晴把煜寶兒放下之後,煜寶兒不好意思地向林子晴道歉:“對不起媽咪,我剛剛睡着了。”
“沒事,煜寶兒還小,身體支撐不住很正常,而且你遇到這種事已經做得很好了。”林子晴心疼地撫摸着煜寶兒滿是淚痕的小臉,然後牽起了他的小手,對他溫柔地笑道,“我們去陪爸爸醒來吧。”
林子晴轉身看了一眼葉清玫的病房,然後對工作臺上的護士吩咐了幾句之後,就帶着煜寶兒去到了冷夜淵所在的病房。
煜寶兒進到房間裏,拉着林子晴趕緊到了牀邊,煜寶兒撲在牀邊,看着冷夜淵纏着紗布的地方心疼地說:“媽咪,爸比會不會很痛啊?爸比在那裏流了好多血……”
林子晴的眼眶變紅,淚水而在打轉,但是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等冷夜淵醒來,而不是白白地流淚讓煜寶兒更加地擔心。
她拉着冷夜淵冰涼的手,又拉過煜寶溫軟的小手,三人的手合在一起,互相傳達着溫度。
林子晴笑着對煜寶兒說:“沒事的,放心吧煜寶兒,爸爸的痛,我會幫他承擔的。”
“煜寶兒也要!”聽到林子晴這話驚喜地叫道,然後抿緊了嘴巴,怕剛剛的一時激動吵到爸比休息。
“我們煜寶兒真是個爲爸爸媽媽着想的好孩子,媽媽爲你感到驕傲。”
林子晴在煜寶兒的額上落下一吻。
她相信,只要他們一家人在一起,無論什麼難關都可以度過。
她轉身看向臉色蒼白還在昏睡中的冷夜淵,心裏默唸:
“夜淵,你快醒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