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死訊剛傳回國內——起先他的親人自然不信。
但是整整三天過去,蘇塵依舊沒有任何音訊,衆人很難不往壞的方面想。
這棟別墅,再沒有往日的歡快和喜慶,漸漸被沉鬱和悲傷籠罩。
這個夜晚實在太漫長。
天上沒有星辰也沒有月亮。
客廳內開着的小燈,將它昏黃的光點努力散發出來,勉強驅逐了方寸之間的黑暗。
燈光下,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刷着最新消息。
熬到差不多深夜十一點了,徐鳳儀和蘇宏安兩人,一個體弱,一個年老,都有些熬不住。
蘇紅豆勸道:
“媽,爺爺,快去休息吧,哥哥有什麼最新消息,我跟嫂子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的。”
葉予淺也開口勸:記住網址
“阿姨,爺爺,聽紅豆妹妹的,你倆都快去休息吧。”
徐鳳儀嘆道:
“塵兒這般境況,我哪裏睡得着?”
“當年……定方就是這麼突然沒了的……”
她說着說着就抹起了眼淚。
顯然已經失去了丈夫的她,很難再去承受失去兒子的傷痛。
她一哭、蘇宏安和蘇言也按捺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
悲傷顯然是會傳染的。
一直在告誡自己要堅強的葉予淺和蘇紅豆,眼眶也抑制不住紅了起來,珍珠般的淚水,順着臉頰緩緩滑下。
便是李存孝這樣的大男人,也是悲從中來、鼻子發酸。
所有人都不敢去想、卻又抑制不住去想——
若是蘇塵這個家裏的頂樑柱當真不在了,那這個家可就散了啊。
便在此時,別墅外突然變得喧囂。
許多車輛駛來,走下來更多人影。
這些人全都帶着武器,有條不紊得將別墅團團包圍。
然後一個陰柔太監帶着幾個隨從闖進客廳。
他目光冰冷,掃視一週,清清嗓子,緩緩開口:
“咱家姓張,奉監國之命,前來宣旨。”
“朝廷的欽差?”
李存孝蹙起眉頭。
“朝廷天使在此,爾等還不跪下接旨?”
張公公擺着欽差架子。
衆人無奈只得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蘇絕塵謀朝篡位,證據確鑿……”
“爾等皆爲叛黨……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張公公唸完聖旨,揮手冷喝:
“來人,將這些叛黨全數拿下。”
“遵命。”
幾個東宮侍衛上前,拿着枷鎖,便要捉拿衆人。
“我家先生造反?”
李存孝怒火翻騰:
“放你媽的狗屁!”
“你們不可能是陛下派來的……是太子在搞幺蛾子?!”
張公公哂笑道:
“李將軍,陛下病了,不能理政,而今由太子殿下監國,行使君權。”
“爾等若敢反抗,便是忤逆君權,罪加一等。”
“果然是寧軒轅在搗鬼,敢動我們絕塵府……你們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李存孝拔出佩刀:
“張公公,小太爺今兒只要站在這裏,你們休想傷害我家先生親人一根毫毛。”
許多影衛從暗處站了出來,向李存孝靠攏。
“李將軍寧古不化,可別怪咱家不客氣。”
張公公擺了擺手。
一名裹在斗篷中、戴着斗笠、抱着長劍的青年,跨前一步,到了李存孝面前。
青年跟李存孝比了一根手指。
“什麼意思?”
“一招。”
此人話音落下,便是一劍刺出。
這一劍,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劍鋒輝映燈光,變得極爲刺目。
李存孝跟着出刀。
但是瞬間他手中戰刀就被擊飛。
等他反應過來,對方劍鋒已經點在他咽喉。
“這——”
李存孝瞳孔張大。
“蘇絕塵的武道,也不過如此。”
青年緩緩搖頭,語氣淡漠。
“你瞧不起老子就罷了,敢瞧不起我家先生?”
“時無英雄,豎子成名。”
“藏頭露尾,你到底是誰?”
“我不過是陪着主人練劍的一位劍奴……主人通常稱呼爲林十三。”
“你家主人是誰?”
林十三沒有說話。
他人隨劍走,縱橫騰挪,瞬間不知變化多少方位,不知刺出多少劍。
傳來許多悶哼。
再看林十三——
他依舊站在原地,緩緩將長劍歸鞘。
幾十個絕塵影衛卻全都捂住咽喉。
鮮血抑制不住從他們指尖浸出,先是血珠,很快變成噴薄血霧。
噗噗噗噗噗——
這幾十個影衛連兵器都來不及拔出來,就都被殺死了。
屍體躺在地上,還在一下一下抽搐。
這時青年纔回答李存孝。
“我家主人,燕山林北冥。”
他再出一劍。
李存孝四肢經脈都被挑斷。
癱在地上,再無反抗之力。
“將這些叛黨全數拿下,套上枷鎖,押往京城!”
張公公冷冽一笑、揮手下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