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八三七特別條款
風乍起，捲動漫天紅葉。
林洛璃走出明珠酒店，裹緊搭在臂彎上的紅色披肩，目光便抑制不住，投向街道另一頭。
那裏有道魁梧如神的身影，在漫天紛飛楓葉中緩慢踱步，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李策......”
想跑過去跟他說話，卻又挪不開步子。
高中時李策生得好看，卻冷淡自矜寡言，在班上人緣並不好。
跟她這個班長關係倒還算不錯，偶爾會說幾句話。
那時林洛璃心中就有李策的影子。
或許每個少女都喜歡過這樣一個男孩子吧。
他穿着白色襯衣，迎風而來，宛如千樹花開。
只是李策高中沒畢業就去參軍，七年杳無音訊。
曾經朦朧情愫，也就放下。
能在明珠酒店碰到李策，林洛璃很開心。
心中又抑制不住泛起波瀾。
哪知......
“洛璃，你說這些年，李策到底經歷過什麼？”
邊上一位隨行而來的同學張欣然，挽住林洛璃胳膊。
“我......又怎麼猜得到？”
“但他肯定......經歷了許多吧。”
林洛璃蹙起柳葉般的眉梢。
七年......
已是很漫長的時光。
記憶中瘦削孤僻的白衣少年，已是一個鐵血殺伐、氣吞萬里的強悍男人。
喫多少苦、流多少血，才能完成如此華麗的蛻變？
還有就是今天酒店發生的驚天變故——孟無咎，孟家不可一世的大少，居然就那麼被李策殺死。
身家十多億的天府知名豪商吳剛，也緊隨其後，化作今晚第二具屍體。
“今晚的事情，鬧得這麼大，即便李策有背景，怕也很難壓下去吧......而且孟無咎是孟家二少，就這麼死了，孟家怎麼會善罷甘休？李策怕是凶多吉少......”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是沈先生的義子，讀書時候，可從沒聽他提過，也沒見他用過什麼奢侈品，大家都還以爲他出身貧寒呢。”
“李策從小就心機深沉，藏得住話，兜得起事，是個狠人......”
身邊同學七嘴八舌議論，更是讓林洛璃心亂如麻。
曾經的白衣少年，七年淬鍊，變得陌生。
不是滋味，悵然若失。
更多的，還有對這位老同學的擔憂。
吳剛也就罷了，畢竟三年前還只是沈府大管家，靠出賣沈蒼生上位，雖博得一身榮華，卻毫無底蘊，上不得檯面。
孟無咎可是孟家嫡子。
孟家名列蜀州四大家族之一，豈容小覷？
四大家族又是同氣連枝......
說句不好聽的，在偌大蜀州，便是大皇帝的聖旨，都不定有四大家族的話好使。
“洛璃，你在擔心他？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喜歡他？”
張欣然問。
“哪有......”
林洛璃臉頰一紅。
張欣然又道：“話說......李策長得比以前更好看了啊，以前只是長得俊，現在卻好像一把隱在劍鞘中的絕世神兵，偶爾綻出一抹鋒芒，便是攝人心魄......”
“是啊......”
林洛璃點頭。
男孩與男人，魅力是不同的。
現在的李策，他就像一罈窖藏多年的老酒。
遠遠聞着便是微醺，若喝下去，那不得醉死人？
“呵，李策這小子，確實長得人模狗樣。不過他這麼不識時務，妄想以一己之力，給他那死鬼義父報仇，怕要不多久，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邊上張東忍不住搭話：“這小子，就跟沈蒼生這個死鬼一樣，都是蠢貨！”
林洛璃爭辯道：“張東，沈先生替咱們蜀州做過那麼多事，他都死了，你就不能積點口德？”
“雖然大家都不敢說......但三年前沈氏分崩離析，四大家族是最大得利者，李策生爲人子，替他義父討回公道，又有什麼錯？”
張東冷笑道：“洛璃，你多大的人了，說些話怎麼那麼幼稚。”
他看着煙波浩渺的府江，指點江山：“知道府江東流千載，埋葬最多是什麼？”
“螳臂當車的勇氣，不合時宜的屍骨！”
“沈蒼生不合時宜，李策便是螳臂當車！”
林洛璃反駁：“我相信李策，他一定可以替沈先生討回公道。”
張東大聲嗤笑：“洛璃，你別天真了，李策是在軍中混出了些名堂，不過他才二十五歲，爬得再快，又能爬到什麼位置？”
“頂天就是個校官。哪怕......他已官封少將、在四大家族面前，依然是土雞瓦犬。”
“是啊......四大家族太強了......”
“李策貿然殺死孟家二少，絕對凶多吉少......”
“他太冒失了......”
其他同學，也紛紛認同。
“這......”
林洛璃神色變得黯淡。
想反駁卻無底氣。
“李策這小子這麼囂張跋扈，死了也是活該。”
張東冷冽一笑：“我倒是挺期待這小子橫死街頭是什麼悽慘模樣，估計比他那死無全屍的義父更慘吧。”
便準備驅車離去。
就有道身影，緩緩走來。
是個寸頭青年，身材高大，氣勢凌厲。
“你是李策身邊那個護衛？”
張東看着寸頭青年：“你......你要幹什麼？”
小高：“你可知我家先生是什麼人？”
張東：“什麼人？”
小高滿臉恭敬：“他是帝國八百年最傳奇的戰神之王。你是毫無爵位的庶民，侮辱他，是滿門抄斬的大罪。不過我家先生仁慈，只打算要你的命。”
張東嗤笑道：“你......覺得我會信？”
“我只是想讓你死的明白。”
小高直接掏出一把軍用大口徑手槍，瞄準張東腦袋。
張東呆如木雞。
什麼威脅話語，都不如這玩意兒的威懾力。
“我......”
他是還想說什麼。
卻再無這樣的機會。
小高直接激發扳機。
張東的腦袋，便在衆目睽睽之下，變成一塊碎裂的大西瓜。
鮮血混着腦漿，肆意飈濺，紛亂如雨。
林洛璃，“......”
張欣然，“......”
陳科，“......”
所有人，“......”
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多喘。
這時天府警察署的警員們，已經陸續趕來，聽到槍聲，署長王啓年帶着十多個荷槍實彈的外勤，圍了上來。
小高上前，直接亮證件。
“高長恭，天策軍鷹揚少校。”
“高少校......”
王啓年連忙立正敬禮。
但人家可是天策軍的封號少校，那位爺的親信。
豈是他能比？
“王署長，此人涉及侮辱我家先生，按照國朝刑律第八百三十七條特別條款，就地格殺。還要麻煩你清理一下。懂？”
高長恭拍拍王啓年肩膀。
“懂......”
王啓年結巴。
看來......
他還得再替那位爺背一口鍋。
這口鍋當然不好背，但他哪有資格拒絕？
能幫那位爺背鍋，說不得還是他的福分。
便指揮手下，清理屍體。
“這是我家先生的名片，他特意囑咐我給二位的，說若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都可以找他。”
高長恭又分別遞了張名片給林洛璃和陳科。
這十多個昔年同學，也就只有這兩人，能讓李策顧念舊情。
林洛璃和陳科，收到名片，發現上面只有姓名和電話，卻不是紙片，而是赤金打造。
都是受寵若驚。
其他人都覺豔羨。
若自己方纔，沒那麼勢利眼，怕也能得到一張名片，說不得就得到個一步登天的機會。
心中後悔。
只是世間又哪兒有後悔藥賣？
給了名片，高長恭就要離去。
看着林洛璃，卻又止步。
“美女，問你個問題——你是不是對我家先生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