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晚,吳天雄給吳壞看那兩顆藥丸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打這個主意了。
秦剛這種人,城府極深,可越是城府深的人,越是生性多疑。
“如果我是秦剛,我也會懷疑,你有真正的解藥,只是不想交出來。”
吳壞看着吳天雄,“既然如此,我們爲什麼不順着他的意,研製真正的解藥出來。只是,那到底是解藥,還是毒藥,我們說了算。”
聽到吳壞的話,吳天雄和老管家,皆是愣了半天。
吳壞這個提議,不是不可能實現,完全可以悄無聲息地毒死秦剛和秦雲霄。
可如果這麼做,成功了便罷,萬一失敗了呢?
“這太冒險了!”
老管家嚇得眼角都跳了幾下:“我們憑什麼證明那是解藥,而不是毒藥呢?”
“這可是事關秦剛兩父子的命,他會這麼輕易相信,我們就這麼把解藥交給他了?”
秦剛可不是一般人,根本沒有那麼好糊弄。
“這就是關鍵。”
吳壞道:“我們要證明那就是解藥,讓秦剛相信,那就是他一直想要的解藥。”
“而唯一能夠證明那是解藥的辦法,就是讓人來搶。”
吳天雄很快便明白了吳壞的意思,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讓吳風的後人,配合我們演一場戲?”
“可要讓秦剛相信那是解藥,這場戲的代價,不會太小,他會同意嗎?”
“他必須同意。”
吳壞微微眯起眼睛:“這是一個機會,不管是對我們來說,還是對他來說,都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也許會有很大的風險,但和秦剛爲敵,本來就是在賭命。”
聞言,吳天雄和老管家,都沒有說話。
機會轉瞬即逝,他們無法否認吳壞所說,可一旦失敗,那就是滅頂之災。
“你能聯繫到他嗎?”
良久,吳天雄問道。
“當然。”
吳壞晃了晃手上那張紙條,“我現在就去見他。”
……
從墓園裏出來,吳壞便讓老管家送吳天雄回去。
吳應龍的死,對吳天雄來說,是一個很沉重的打擊,可即使出了這麼大的事,回到家以後,吳天雄還得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這件事,不能讓吳家其他人知道,更不能讓霍苗苗知道。
吳天雄要承受的,是錐心之痛,哪怕他上一秒痛心疾首,但下一秒,他還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可能這就是父親吧。
吳壞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吳天雄,可是現在,他好像能夠理解,吳天雄所做的一切了。
在這場恩怨裏,吳家人總是扮演着無辜者的角色,一直被人迫害。
而他吳壞,也同樣流着吳家的血脈,只要秦剛和他的後代,一天不死,吳家人就會一直受到傷害。
吳壞越來越堅定,要以自己的方式,終結這場宿世恩怨!
而彼時。
武門首領,已經在等候了。
他知道,吳壞一定會來見他。
今天在秦家莊園,他們剛剛纔見了一面,幸好吳壞提醒了他,他纔沒去送死。
“你終於來了。”
還是那片竹林,那處涼亭,武門首領坐在那兒,獨自飲着茶,背對着吳壞。
這個地方,他很久沒來過了,想不到再回來,居然是和吳壞,化敵爲友了。
“我來了。”
吳壞邁着步子,徑直走進涼亭。
石桌上放着一個牌位,上面寫着——吳風之靈位。
“你果然是吳風的後人。”
吳壞走過來坐下,根本不跟武門首領客氣。
兩個人,就好像是許久不見的老友,沒有任何寒暄,甚至連茶水都已經準備好了。
吳壞端起茶杯,聞了聞,沒有喝。
“這麼低級的茶葉,也用來招待客人,武門現在這麼窮了?”
“你吳壞說話,總是這麼帶刺,一點也不友好。”
武門首領笑了一聲:“我的人都快被你殺光了,連個跑腿的都沒有,將就喝吧,沒毒。”
吳壞看了他一眼,那張臉上,還是那副熟悉的白色面具。
看樣子,這個人到現在也不打算摘下面具,讓自己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樣。
“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吳壞也笑了一聲:“你被秦剛監視了這麼久,又不能自己動手,那我就替你除掉他們,連聲謝謝都沒有?”
這話一出,武門首領明顯愣了一下。
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驚訝,但那反應,顯然是有些震驚。
“你不用驚訝。”
吳壞看着他:“之前我還沒想通,你爲什麼要借我的手,除掉你自己的人。現在我想通了,那是因爲,那些都不是你的人。”
“武門內部,應該早已經被秦剛的人滲透了,你不方便動手,所以才讓我動手,對嗎?”
之前,吳壞一直以爲,武門首領只是想借他的手清理叛徒,但現在看來不是。
如果只是清理叛徒,武門首領自己就可以動手,爲什麼偏偏要借他的手這麼麻煩?
因爲那些人,都是秦剛的人。
“吳壞不愧是吳壞,聰明。”
面具之下那蒼老的聲音,毫不掩飾對吳壞的讚賞,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那些都是秦剛的人,我如果親自動手清理他們,就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只能借你的手,除掉這些眼線。一直被他們監視着,我根本什麼都做不成。”
“這還不是你自己做的孽。”
吳壞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眸子裏閃過一絲慍怒:“當年要不是你滅了那四大豪門,讓恩怨又輪迴了一代,我吳家根本不會牽扯其中。”
“既然你要爲吳風報仇,你就應該滅得乾淨點,卻偏偏漏掉了一個秦剛。當年的秦剛,變成了今天的秦剛,成了你根本殺不掉的人,我看你的仇也報不了了。”
吳壞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針鋒相對,甚至有些嘲諷。
如果當年,不是這個人非要報仇,吳家哪能陷入如今的困境?
報仇也就罷了,滅了秦剛全家,卻偏偏漏掉了一個秦剛。
這不正應了那句話,冤冤相報何時了?
現在秦剛也帶着仇恨,步步登上高位,成了所有人都招惹不起的存在。
“我承認,當年是我疏忽了。”
武門首領嘆了口氣,有些自責:“我算計好了一切,卻根本沒想到,秦家那個老頭,早就給秦剛找好了替身。”
“而當我知道,真正的秦剛還活着的時候,我想去彌補這個遺憾,已經來不及了。”
當年滅四大豪門的時候,秦家是最後一個,而秦家那老頭兒,估計知道是仇家來報仇了,來勢洶洶,便提早做好了安排,安排秦剛出差,又找了個替身回來。
秦剛這才活了下來。
“我後來才知道,秦家那老頭兒,早早就耗盡了整個秦家的家底,給秦剛鋪路,這才讓秦剛在短短時間裏,平步青雲。我之後去刺殺了兩次都沒有成功,秦剛不管在家還是出行,一定會在周圍安排好狙擊手,我兩次都是死裏逃生。”
“那你今天,爲什麼還去送死?”
吳壞看着他。
儘管今天在秦家莊園,吳壞看到了他的臉,但吳壞知道,那是人皮面具。
一個頂尖特工,其中要精通的一項技能,就是易容,那張臉太僵硬了,吳壞一眼就看出了破綻。
而且吳家村是在南方,吳風的後人,有着明顯的當地口音。
“沒有時間了。”
武門首領,深吸一口氣,捏緊拳頭道:“還有三個月,秦剛要參加下一屆的選舉,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現在的秦剛,就已經是隻手遮天了,如果讓他選舉成功,就真的再無半點可能性,能夠扳倒秦剛了。
到時候,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笑話。
聞言,吳壞的眉頭,更是皺了起來。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你把吳家害死了!”
吳壞聽完,更加生氣,這廝爲了報仇,已經把吳家逼上絕路了!
“你怪我?”
武門首領有些不悅:“你以爲,我只是爲了給吳家村的村民們報仇嗎,事隔了一代人,我爲什麼會有這麼刻骨銘心的仇恨?”
說着,他冷笑一聲:“吳壞,有件事,你和吳天雄,恐怕是弄錯了。”
吳壞頓時一怔,轉頭看着那個牌位。
“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要把吳風的牌位帶過來嗎。”
武門首領哼了一聲,死死盯着吳壞。
“因爲,他纔是你們吳家的先人!”
“而我,是吳子算的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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