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吳天雄的話,老管家心頭一震。
吳壞,會殺光他們?
會殺光大宗師?
左家那些人,可全都是高手,包括左赫雲。
他知道,吳壞固然厲害,能成爲北境戰神,攪動風雲的人物。沒有絕對強大的實力,如何能夠功成名就?
吳壞這些年,從來沒真正在公衆眼前暴露過,他從來不透露自己的半點信息,一直在默默無聞地做着幕後英雄。
多少場出名的戰役,無數次維和行動,還有那些連吳家都不知道的祕密行動,這些全都是吳壞和他的部下完成的。
別人不知道,但他和吳天雄知道,吳壞所積累的榮譽,早已經能讓他這輩子喫喝不愁,更能手握重權,權傾天下。
可就在吳壞的鼎盛時期,他居然選擇了退伍,再一次放棄榮譽,迴歸平凡。很多人都不理解吳壞的做法,沒有人能夠想到,一個人明明已經功成名就,卻還是要行走在黑暗裏,去保護更多的人,哪怕是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
“這是他的信仰,我們……無法理解的信仰。”
吳天雄眼眶泛紅,“他們這樣的人,早已經把生命奉獻給了這片土地。武者,俠之大義,匡扶大道!兵者,身先士卒,爲國爲民!”
“因此,他絕不會後退半步,我相信我兒子。我這個父親當得不盡責,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他。”
老管家點了點頭,微微側身,不動聲色抹去淚痕。
他心底有一絲觸動,那恐怕是每個男人都有過的夢想。
只是,他在吳家待了好多年,服侍了兩代家主,這一輩子,算是奉獻給吳家了。
兩個人平靜下來,也沒有先前那般慌張。
吳壞是從死人堆裏面爬出來的人,這種危險對他來說,應該算不得危險吧……
“我們吳家,原本是江湖中人,世代行醫,這些,你也都知道。”
吳天雄來開椅子坐下,老管家連忙倒上茶。
雖然茶已經涼了,但還是喝了個乾淨。
老管家認認真真地聽着吳家的過去,沒有插嘴。
他從小也是生活在吳家,長大後就做了上一代家主的侍衛,對於吳家,他同樣有着深厚的感情。
“吳家的產業,根本還是醫藥行業,老祖宗本來就是治病救人的。只可惜到了我這一代,還沒來得及繼承,老爺子就匆匆離世了。”
吳天雄嘆了口氣:“我要保住吳家的傳承,就只能跟霍家聯姻,讓我吳家登上頂級豪門的位置,只有這樣,纔沒人敢輕易對我吳家下手。”
“老吳,如果有一天……”
“老爺!”
老管家眼眶又紅了起來,似乎知道吳天雄要說什麼。
“你聽着!”
吳天雄擡手打斷,認真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吳壞也死了,我吳家的傳承,你一定要保護好。你得想辦法,延續下去,這是我吳家的祖訓。”
“當年吳家老祖宗,做了一件事……”
老管家仔細聽着,一個字都不敢漏掉,可越往下聽,他就越是心驚膽戰。
聽完,他不知何時,渾身已經溼透了。
涼風一吹,冷汗更是冰冷透骨。
“記好了吧?”
“記好了。”
老管家重重點頭,聲音有些哽咽:“你放心,我就是死,也會保護好你,還有少爺!”
吳天雄笑了笑。
他不怕死,他真的太累了。
他把一切都看得很開,但有的東西,得保留下來。
好在,他吳家有一個驕傲,他相信,吳壞會活得比他久。
吳天雄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老管家沒有打擾,輕手輕腳地關好門,守在門外。
此刻,竟已經開始下雨了,北方這段時間,氣氛好像一直都很壓抑。
“你們,馬上去明月茶樓。”
老管家掏出手機,壓低了聲音:“監視茶樓的一舉一動,一旦裏面那個白髮青年遇到危險,你們就是死,也要保住他!”
掛了電話,老管家嘆了口氣,轉頭看着書房。
“對不起了,這次我不能聽你的。”
……
彼時!
茶樓的院子裏!
雨水已經沖刷掉大部分的血水,但地面上,仍然躺着好幾位宗師的屍體。
而一個人影,立在那裏,渾身是傷,兩隻手臂向下垂着,骨頭已經寸寸被震斷。
此刻在他對面,也同樣立着一個人,那個人,卻是安然無恙。磅礴大雨,竟也沒讓他閉一閉眼睛。
“你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左赫雲狂吼着,好像瘋子一般。
吳壞本來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他,卻整整折磨了他大半個時辰,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你敢說我媽!”
憤怒的吼聲,比那雨聲還大。
左赫雲快瘋了,這句話,他起碼聽了有三十幾遍,吳壞來來回回就是這一句話。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死之前,他想知道答案。
“你到底是不是那個人啊!”
左赫雲怒吼着:“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砰!”
一道幻影衝過來,又是一腳,狠狠把他踢飛了出去。
左赫雲橫飛出去數米遠,重重落地,又滑了幾米遠才停下來。
地上那條長長的血痕,很快又被雨水沖刷了乾淨。
這一次,他再也爬不起來了,他身體裏,不知道已經被吳壞打斷了多少根骨頭。那種痛苦,讓他幾乎要崩潰!
吳壞太可怕了!
恐怕就是武門的首領,都未必能殺了這個妖孽!
而他,只能眼睜睜看着,看着吳壞一步一步走來。
“任何人,都不能詆譭我的母親,你該死!”
吳壞終於說了不一樣的話,狠狠一腳踩下,終於了結了左赫雲的性命。
他拔出刀子,割下左赫雲胸前的那朵黑色桃花,轉身便走出茶樓,消失在雨幕中。
沒多久,有人來了,赫然是二狗他們。
看到這一地的屍體,沒有人驚訝。相反,他們很淡定,似乎知道是這個結果。
他們開始動手清理屍體,抹去痕跡。
此刻。
遠處的黑暗裏,有幾道影子在監視着茶樓的一舉一動。
可那幾道影子,卻是在顫抖,喉結更是不停地滾動着。
有人掏出手機,打通了一個電話。
“吳管家,都死了……”
“他殺了所有人,現在,正朝着吳家的方向,他要來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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