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兩方都發現了異樣,歡呼時漸漸都低了下來,最終變成了一種怪異的氣氛,好像都察覺到了不太對。
城頭上諸將原本還興奮的說,定是杜荷出使成功歸來,借到兵馬及時趕回支援了,看這陣勢不下五萬,哈哈,這次高句麗兩萬賊子完了。
可聽到對面的敵人不僅沒有嚇得陣腳大亂,竟然也歡呼雀躍起來?什麼情況?就跟來的是你們的援軍一樣?瘋了吧?
城下的高句麗大將也在納悶呢,這大唐人是被嚇傻了嗎?攻城劊子手來了,你們歡呼?提前慶賀死亡嗎?
很快室韋大軍就來到城下,在北面整齊列隊,正好跟扶余城、高句麗大軍,呈三足鼎立之勢,三夥人就這麼互相觀察了起來。
不多時,室韋大首領帶着親衛隊驅馬走上前來,高句麗大將一看,心說成了,室韋守信果然來了,也帶着親衛迎了上去,雙方一見面竟然還認識一下,寒暄起來。
大唐一方一看,這是怎麼回事?室韋不是我們的援軍嗎?怎麼跟高句麗人相談甚歡?
“不好,室韋人狡詐,假意說幫我們大唐,實則是投靠了高句麗,這幫人怕不是咱們的援軍,而是高句麗人所說的,真正攻城部隊!”李震驚呼道。
蘇烈面沉似水,怎麼會這樣?如果真的是這個局勢,那麼城下七萬大軍呢,扶余城怎麼守?
“他孃的,該死的室韋蠻夷!”
城頭上不少人罵聲一片。
房遺愛氣不過,朝着下方談笑風聲的室韋大首領大喊道:“喂,室韋的那廝,你不是答應我們出兵一起進攻高句麗的嗎?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等你二爺我出去,一定帶兵滅了你們這羣小人!”
城頭上衆人紛紛搖頭,沒用的,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怪大家料事不明看錯了人,想辦法死戰守城,並且把消息傳出去吧。
但是薛仁貴卻觀察到,下方兩人被房遺愛這話攪亂了,馬上停下來談笑,雙方互相防備起來了。
於是薛仁貴靈光一閃道:“不一定,好像這一招很有效,你們快看。”
衆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城下會面的兩方已經劍拔弩張,爭執了起來,雖然城頭聽不太清二人的交談,但局勢已經變了。
高句麗一方的大將警惕喝問道:“怎麼?大首領竟然跟大唐結盟了?”
室韋大首領也得了杜荷的授意,這兩萬人註定要被合圍全殲的,但他不想讓室韋人全部擔下這兩萬人的戰損,所以不動聲色想要等到契丹、靺鞨來了再翻臉。
於是他佯裝不知辯解道:“這怎麼可能?扶余城可是一塊肥肉,咱們說好的打下城池分肉的,到嘴邊的好處怎麼能不喫?
再說了,我們室韋人不喜參與爭鬥,跟高句麗來往多年,怎麼會幫外人對付盟友?”
高句麗大將想了想,也是,自己總不能被大唐這麼淺顯的離間計騙了吧。
城頭上一看下方形勢再變,薛仁貴親自高聲喊道:“室韋的,你們不是答應了我們的使節杜將軍,出兵十萬攻打高句麗,滅了他們之後,大家平分利益的嗎?
那還等什麼?眼前就是高句麗的兩萬敵軍,你我裏應外合先拿下他們開開葷多好?”
“什麼??這……大首領,他說的?”高句麗大將起初聽來,十萬大軍有些滑稽了,但仔細一想,立馬覺得脊背發涼,萬一是真的,自己豈不是羊入虎口?
“假的,絕對是假的,你看看我身後,全族能湊出來上戰場的也就五萬,哪來的十萬大軍?現在是攻城分肉呢,咱們怎麼能被他們挑撥?”室韋大首領趕忙解釋。
薛仁貴接着喊道:“爲了表示誠意,看我先取了這賊將性命拿個頭彩!”說着,取來弓箭就要動手。
城下那高句麗大將撥馬便跑,一路煙塵直入本陣中心方纔停了下來。
城頭上衆人紛紛大笑,誇讚薛仁貴急智高明,這麼簡單就暫時化解了危機。
可是看到室韋的大首領竟然跟了過去,衆人臉色沉了下來,心說完了,室韋真的是叛變了,如此一來,不僅今日扶余城不保,而且借兵二十萬進攻高句麗的計劃也會全盤泄露出去,這次大戰還沒開始,就已經夭折了。
一時間城頭上氣氛低沉,諸多年輕的將領都有一種挫敗感,第一戰就這麼出師不利。
室韋一方百般解釋,可高句麗一方卻不得不防備,後來那高句麗將軍提出了一個條件道:“現在敵我難分,不如這樣,你表示一下誠意,只要你現在攻下扶余城,那我就相信你是我們的盟友。
但你如果拒絕不動手,試問若非跟大唐結盟了,怎麼會不動手呢?”
我……
室韋大首領也是無語了,自己想跟着摸個魚都這麼困難嗎?
他爲難道:“咱們說好的等到契丹、靺鞨他們來了,四家一起動手,現在就我一家,攻城傷亡太大了,你這個時候怎麼可以臨時變卦?”
“這樣吧,說好的你們三家攻城,利益均分,現在他們遲到,那就給你們個發財的機會,只要你一家能夠攻下,我們高句麗做主,整個扶余城裏面的財富都是你們室韋的,並且這個惡名我們高句麗給善後擔下。
這是最大讓步了,你若還是不同意,那我這兩萬大軍也不可能跟你五萬大軍呆在一起,萬一你跟大唐一夥,對我們豈不是不利?”
高句麗這位將軍還真是個謹慎之輩,不過他的一番話,確實在室韋大首領心中泛起了波瀾,聽起來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