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祭品擺好,杜少清擺開兩個酒碗,直接坐在墳前,像一個老友一樣,墳前一碗,自己一碗,旁邊的崔君綽想起祠堂衆人四分五裂的場景,沒來由心頭一悲,轉身走開了。
而崔灝直接恭敬的跪在了墳前,薛仁貴對着墳前墓碑行了一個大禮,走到了一邊。
杜少清給故友敬了三碗酒,轉頭對崔灝問道:“老爺子選你做族長了吧?”
崔灝驚訝道:“師父,這件事你也知道?你是不是跟爺爺有什麼祕密瞞着我?”
“沒有了。
老爺子看透了一切,當時囑咐讓我保護你,所以得到消息之後,我就趕了過來。”
“保護我?
師父,難不成你還能幫我穩住崔家族長之位嗎?這不大可能吧。”崔灝不解道。
杜少清笑罵道:“你小子想得倒是便宜,我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干涉崔家內務?該是你的責任,躲不掉的。
保護你是因爲自古權利爭鬥必有流血,你在崔家近乎孤立無援,敵人若是下手一刀宰了你,你還談什麼繼承家業重振祖上榮光?”
崔灝睜大了眼睛道:“不可能吧,就算是我做不了族長,在我自己家裏,還有人殺我不成?”
“不信?拭目以待吧,跟我說說現在的情況,我在清河呆不了太久。”
墳前,藉着祭奠時機,杜少清了解了現在崔家的形勢,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複雜,原本以爲是兩家爭權,現在看來,是三家。
崔家後宅裏面,大族老三個兒子都追着父親來到了家裏。
“父親,切不可聽信姓杜的妖言,將那個字條給燒了吧,您沒病沒災的,別讓他咒您。”崔家老三道。
“是啊,如果能夠用醫術給人算命,爲什麼從來沒聽過?”另外兩兄弟附和道。
沉默良久,大族老嘆息道:“每日夜裏時分,爲父右側肋下都要刺痛一炷香時間,這個祕密誰都不知道,已經兩年了。
今天杜少清顯然是已經看出來了,要不然他不敢這麼篤定放肆的。”
什麼??
“父親,這,您怎麼不早說?快點找郎中來呀。”
“父親,要保證身體呀,您怎麼能如此大意?”
……
“沒用的,請了河北道最好的郎中祕密來診斷過了,卻未查出任何病因。”大族老嘆息道。
“這,怎麼會這樣?
對了,杜少清,找他治病,他是天下第一神醫,傳聞他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他一定能治好,孩兒這就去求他。”二兒子就要出門。
大族老一把拉住,對於這個兒子的孝心,是欣慰的。
“不許去!
現在第一大事就是讓你大哥上位崔家族長,其他的,不重要,若是因此失去了咱們這一脈晉升嫡系的機會,老夫死不瞑目!”
崔家老三不解道:“這兩件事不衝突吧。
杜少清是神醫,給人看病是本分,加上上次他在咱們崔家看了那麼多的醫書,這個恩情總要還的。”
大族老罵道:“糊塗!
杜少清,永遠都是咱們的敵人,是不可能跟我們一條心的,說到報恩,也許他會吧,但也只會報在崔灝一人身上。
讓他治病,別說他不會來,就是來了,我們能放心?他要是一副猛藥毒死爲父,你們覺得,現在那些攀附咱們的牆頭草,還會鼎力支持你們嗎?”
嘶……
三人吸了口涼氣,是啊,他要是心聲歹意,下藥謀殺怎麼辦?神醫的手段,治死個把人,不是玩一樣?
甚至崔家都找不到理由追究責問的。
“這次他杜少清絕對不僅僅是弔唁而來的,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是來給崔灝撐腰的,雖然崔氏族人不可能支持他一個外人,但此個天馬行空,手段詭譎,不可不防。”
崔家老大擔憂道:“父親,孩兒以爲,杜少清不足爲懼,今日形勢,那崔君肅似乎是個變數,其他六家明顯被他收買了,我們很被動了。”
“哼,好一個崔君肅,以前倒是小看了他,爲了爭奪族長之位,放棄高官厚祿不說,還敢通敵出賣家族?
崔彥穆生的好兒子!”
大族老怒聲罵道。
可是罵歸罵,這個麻煩絕對是比崔灝更加麻煩的存在。
良久之後,看到大家沒什麼好辦法,崔家老三試探道:“父親,不如,試試兒子說的那個釜底抽薪之計?人手我一直準備着。”
“嗯?
老三,什麼釜底抽薪之計?說明白些。”崔家老大不解道。
看到父親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崔家老三道:“就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宰了那幾個競爭族長之人。”
什麼???
“老三,你瘋了?
殺人?那些都是崔家族人,你要下殺手?”崔家老二心善,驚呼起來。
老大也反駁道:“糊塗,殺了其他人,就算你做的再幹淨,所有人都會把矛頭指向我們,失去了其他族人的信任,別說上任族長,就是以後能不能呆在崔家都是問題了。”
老三被兩個哥哥說的啞口無言,不忿道:“你們都有理由,怕這怕那,老三我就沒本事,只會這種上不得檯面的辦法。
你們要是看不上,當我沒說。”
你……
兩兄弟看着三弟,也是無語,真是不學無術啊。
誰知道這時,大族老沉聲道:“可!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是,要做到天衣無縫。”
老三被父親支持,頓時滿血復活,激動道:“孩兒得令,我這就去找那個殺手。”
“回來!
莽夫!
這次不是讓你殺別人,你只需要對付崔君肅一個人就行了,同時,將事情巧妙的嫁禍在杜少清身上,呵呵,這樣的話,一舉兩得,崔家,再無對手了。
杜少清,崔君肅,這是你們自己來送死,怨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