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龍這麼說,唐薴也是長長地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
陳北陽便道,“那你倒是可以說說。”
唐薴這才嘆了口氣,開口道,“爺爺常說,我們唐家,是圍棋世家,只可惜,到了我們父親的這一代,他們兄弟姐妹這三個人,既沒有下棋的天賦,也沒有下棋的興趣。”
秦龍便道,“這什麼圍棋世家,我看就是扯淡,憑啥祖上是幹什麼的,後輩就也得跟着。”
唐薴朝着他看一眼,倒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繼續道,“但是我的爺爺,是個棋癡,對圍棋有着一種執念,在他看來,不能夠繼承唐家的傳承,這幾個孩子,就一點用都沒有。”
唐清凌也點了點頭,說,“沒錯,就是這樣,從小到家,我爺爺對對這幾個叔叔嬸嬸,都非常不滿意,而且關係也非常冷淡。”
唐薴又繼續道,“我父親他們,對於圍棋沒有興趣,所以這些年來,一直都致力於發展唐家的生意,原本,在爺爺那一輩,唐家的生意,已經沒落了不少,不過這些年來,在他們經營之下,總算是又有了一些起色。”
陳北陽的臉色,也是沉了下來。
假如真是如同唐薴所說,現在唐家的家業,真的是他們兄妹三個做起來的,想要讓他們分出一塊肥肉來,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只是,陳北陽既然是接受了唐半山的囑託,這件事情,就斷然不能就那麼算了。
幾人正說着話,服務員就已經把他們點的飯菜送了上來。
陳北陽倒了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唐清凌又嘆了口氣,開口道,“其實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去爭什麼唐家的產業。”
“堂姐,我相信你,他們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太過分了。”唐薴看向她,握住了她的手,表達了對於她的支持,“還有我爸,也幫着他們,真是太讓我生氣了。”
唐清凌苦笑一聲,並沒有說話,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三個長輩,是什麼性格,她也是非常清楚的。
唐文德性格強勢,喜歡掌控,凡是不跟他站在一邊的,他都不會給好臉色看。
而唐文娟則是尖酸刻薄,唯利是圖,完全就是小人嘴臉。
唐文成相比起他們,雖然稍微好上了一點,但也是懦弱無能,只能跟在他們兩個後面,做個跟屁蟲而已。
唐清凌便忽然看向陳北陽,?說,“陳先生,要不然明天,我們還是別去了。”
她皺了皺眉,看向了陳北陽,臉色顯得有些爲難。
陳北陽喝了口茶,淡淡地問,“爲什麼不去了?”
唐清凌便小聲道,“我不想去爭什麼家業,他們三個,不管怎麼說,都是長輩,我也不想跟他們鬧得太僵。”
雖然唐清凌話是這樣說,不過看她的表情,顯然也並不僅僅因爲是這樣。
唐半山沉浸於圍棋,時常不在家裏,唐清凌說起來,倒是跟着三位長輩,相處的時間更長。
所以,唐清凌平日裏所受的氣,並不在少數,時間一長,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有些逆來順受了。
哪怕是這個時候,她都已經要被趕出家門了,可是此刻,卻依舊是不想與他們徹底翻臉。
對於她的心思,陳北陽又怎麼不清楚,其實已經猜出個七七八八了。
他便開口勸道,“既然有唐老的託付,我就不能放任不管,就算是不去爭奪什麼家產,至少,也不能讓他們把你掃地出門。”
唐清凌又低下了頭,小聲說,“其實爺爺過世了,我對於唐家,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唐薴聽她這麼一說,便趕緊握緊了她的手,衝着她說,“堂姐,怎麼就叫沒什麼可留戀的呢,我們難道不是好姐妹嗎?”
聽罷,唐清凌也扭過頭,朝着旁邊的唐薴看了過去,臉上顯
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頓飯,喫得有些沉悶,好像每個人的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心事,所以也都沒有人說話。
等到喫完飯之後,唐薴接了一通電話,便站起來說,“局裏有緊急任務,我還得回去,堂姐,我把地址告訴你,你要麼就自己先過去吧。”
說着,唐薴便在口袋裏面一掏,把鑰匙塞進了唐清凌的手裏,又把地址發給了她,這才趕緊離開了。
等到唐薴走了,唐清凌這才站了起來,似乎是要離開了。
陳北陽便道,“我們送你回去吧。”
但唐清凌卻說,“我想先去一趟其他地方。”
“哪裏?”陳北陽問道。
唐清凌便說,“我想先去一趟學校,很多爺爺的東西,我都還沒有來得及收拾。”
唐半山搬去學校裏面,已經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所以也有不少東西,都是放在那裏的。
對於唐半山的那些東西,恐怕他那些個兒女,也沒有任何的興趣。
所以,這些東西,也就只有唐清凌去收拾了。
陳北陽便道,“那我跟你一起過去。”
紫金大學離此處很遠,所以唐清凌過去也不方便,便答應了陳北陽。
兩人坐在車上,一路無話,到了大學門口,這才肩並着肩,朝着裏面走了進去。
再次來到這裏,陳北陽恍惚還能想起,當初自己第一次來的時候,還真是有些物是人非。
兩人走進圖書館裏的棋室裏,顯然這裏在唐半山走了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所以擠滿了機會。
唐清凌拿起旁邊抹布,擦了擦櫃子上的灰塵。
唐半山在這裏留下的東西,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無非就是一些棋譜,手稿之類的東西。
唐清凌仔細地收拾着,忽然眼眶一紅,便微微地啜泣了起來,情緒顯得萬分失落。
陳北陽站在那裏,看了一圈,便開口道,“真沒想到,唐老的身體那麼健朗,竟然會突然出事,真是世事難料。”
唐清凌聽他這麼一說,也伸手擦了擦眼淚,小聲道,“爺爺的病來得很快,幾天就進了病房裏,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弄成這樣。”
其實這些年來出生入死,陳北陽對於醫術一道,也有了一些理解。
以他來看,唐半山的氣色,其實還是非常中氣十足的,也不像是有什麼隱疾的樣子。
按理來說,唐半山的壽數,不應該這麼短纔對,至少還能再活上好幾年。
可他卻是病來如山倒,直到逝世,都來得如此突然,實在是讓人料想不到。
陳北陽微微蹙眉,便開口道,“唐老的死,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聽見陳北陽這話,唐清凌的身體,也是微微一顫,猛然朝着陳北陽這邊看了過來,顫聲問,“陳先生,這……”
陳北陽便問,“唐老發病之前,可有什麼預兆嗎?”
“這……”唐清凌皺了皺眉,又說,“爺爺發病的時候,我並不在他身邊,但是我現在想想,的確是突然就接到了他發病的消息,明明我上一次見到爺爺的時候,他的精神還很好。”
陳北陽微微點了點頭,便開口道,“這麼看來,唐老的死,或許真的沒有那麼簡單。”
唐清凌轉過身來,又道,“剛一開始,我也這麼認爲,可是我調查之後,卻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就連醫生,都說爺爺的身體是正常生病。”
陳北陽想了想,?就又問,“唐老的屍身呢?”
唐清凌便道,“醫生建議我們連夜火化,早就已經被大伯他們給火化了。”
聽她這麼一說,陳北陽也是挑了挑眉,便開口道,“這麼看來,這件事情的確沒那麼簡單,我們應該去拜訪拜訪那個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