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請吧。”
兩人並肩,不急不緩,朝着廣場中的人羣中走去。
皮鞋踩在溼潤的廣場空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音,雖然周圍有些嘈雜,偏就是讓人聽得很清楚。
前面的人,都不自覺地讓開一條道來,給他們通過。
“居然還有人遲到?”
“來得這麼晚,恐怕孫小姐是要收拾他了。”
“那可不是,孫小姐正在氣頭上,沒身份的人,竟然敢來這麼晚,豈不是找死。”
旁邊,衆人都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正因爲有剛纔那個遲到的小胖子,惹怒了孫凝,所以他們纔會幸災樂禍地看着兩人。
一路慢行。
兩人就彷彿是散步一般,根本就不着急,甚至有種要停下來看看風景的感覺。
此刻,正在廣場正中央的孫周兩家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動。
但是就在孫凝看過來的那一秒,她瞬間就怔在了那裏,臉色變得無比慘白,顯得非常難看。
就是那個,她日夜都想着要報仇的男人,現在竟然真的出現在了這裏。
雖然她滿心都是仇恨,但不知道爲什麼,此刻見到陳北陽。
她的心裏,竟然莫名有些慌張!
纔剛來第一天,他就在東洲大酒店橫行無忌,殺人如麻。
甚至沒過幾天,東洲大酒店赫然倒塌,聶家父子鋃鐺入獄,恐怕也跟他脫不了干係。
雖然纔來幾天,可是他做的那件事情,不是駭然聽聞。
他就好像是一枚深海炸彈,忽然被丟進了金陵這灘平靜的海水中,非要攪得天翻地覆不可。
“陳北陽?”孫伯言看向他,最先開口。
“是。”
陳北陽微微點頭。
挽挽能夠活下來,全靠此人力保,雖然陳北陽怨恨孫家,但也是恩怨分明,並沒有讓他太過難堪。
見到是他,孫伯言也不由嚐嚐嘆了口氣。
兩人對視,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只可惜,兩人註定要站在對立的兩邊,總有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過來看看。”
陳北陽又掃視一眼,一一從那些人臉上看過去。
或驚訝,或怨恨,這些眼神,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是哪來的混賬東西,空手過來給周少爺送行,居然還敢遲到,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旁邊的人羣裏面,剛纔那個小胖子,又重新擠了出來。
剛纔他被打了一巴掌,但是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人羣中觀察。
果然,又有遲到的人來了,而且還一副很傲慢的樣子。
他當然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趕緊上來想要教訓一下,挽回自己在孫凝心中的好感。
“你是誰?”陳北陽看向他,隨口問了一句。
“像你這種人,當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告訴你,我是西川集團的總經理龐榮,現在你知道了嗎?”小胖子擡起頭看着他,一臉的傲慢,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
這些年來,金陵的達官顯貴,他都見過不少,從來沒見過眼前這號人物。
再者,他一看陳北陽的行頭,穿的西裝都是連牌子也沒有的廉價貨,怎麼可能是他惹不起的人。
“沒聽說過。”陳北陽搖了搖頭,臉上有些不屑,“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的,讓開。”
他說着,就直接轉了過去,重新看向了孫周兩家的人。
見他竟然不搭理自己,龐榮瞬間就火了。
孫凝打他就算了,這麼一個臭小子,竟然這樣無視自己,還真不把他當個人物了。
龐榮氣勢洶洶,龐大的身軀直接攔在陳北陽的面前,朝他擠過去,“小子,看來不教訓你一下,你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他話音剛落,秦龍的眼中就閃出一絲兇光。
只見他一擡手,龐榮就瞬間飛了出去。
因爲動作太快,別說是龐榮,就連周圍的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
龐榮直直地飛了出去,摔進人羣裏,等他站起來的時候,臉上已經腫得隆了起來。
這一巴掌,可比孫凝那一巴掌狠多了。
衆人一片譁然,看着這一幕,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
“你……你竟然敢打我,信不信我弄死你?”龐榮大吼着,眼睛瞪得滾圓,恨不得現在就朝着他撲上來。
陳北陽沒理他,而是冷笑一聲,扭頭道,“沒想到,過來給拜祭周遠的,原來都是些這種貨色。”
孫凝臉色難看,沉聲道:“陳北陽,你已經殺了周遠,難道還要來他的葬禮上鬧事嗎?”
這句話,石破天驚!
人羣之中,發出陣陣驚呼。
而龐榮,更是面無人色,臉上一片慘白。
周遠,竟然是這人殺死的?
殺了周家的小公子,還能大搖大擺地在這裏晃悠,那得是什麼身份啊?
龐榮瞬間就嚇得身體發軟,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哭道,“大哥,是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對不起,對不起……”
“還不快滾!”秦龍低吼一聲。
這一次,龐榮是徹底不敢留在這裏,一路連滾帶爬,逃出了廣場。
“年輕人,我周家跟你,到底有何仇怨,殺了我兒子,還要如此相逼,真以爲我周家無人嗎?”
許久沒有說話的周文斌,此刻終於站了出來。
他臉色嚴峻,但面對這個殺子仇人,眼神之中,也滿是怨恨。
陳北陽微微一笑,“我只不過是過來拜祭而已,哪來的如此相逼之說。”
他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可是在場之人,哪裏會信他。
“你這個殺人兇手,我一定要殺了你,爲我兒子報仇,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你給我兒子陪葬!”
趙梅麗情緒激動,哽咽着大喊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顯得相當痛苦。
如果不是有周世峯攔着她的話,恐怕此刻,她已經撲上來了。
陳北陽搖了搖頭,微微嘆息道,“真沒想到,周家竟然就只有這麼一點度量,我好心好意,前來祭拜,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
“陳北陽,你少來貓哭耗子假慈悲。”孫凝緊緊地盯着他,眼神無比冰冷,“今天我們孫周兩家在此,難不成你以爲,還有你囂張的份嗎?”
孫凝的話音剛落,從廣場的兩側,忽然就涌進來兩撥黑衣人,將陳北陽兩人團團圍住。
粗略一看,至少也有三四百號人。
“原來是早有準備啊。”陳北陽拍了拍手,不以爲然。
孫凝冷聲道,“早就想到你會來搗亂,卻沒想到,你居然敢不帶人過來。”
“陳北陽,我告訴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