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想下毒的話,應該逃不過我的眼睛。”陳北陽低着頭,一臉認真地說。
“切,你可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李蘇蔓有些嫌棄。
她又扭頭看向旁邊的水池,“你既然不要我了幫忙,那我去洗一下碗筷,總可以了吧?”
陳北陽倒也沒有拒絕,就隨便她去弄了。
看來她也是不愛喫白事的,所以才非要做點什麼。
不過看着陳北陽那熟練的動作,李蘇蔓多少還是有些奇怪,便問,“沒想到,你還會做飯,專門學過吧?”
“我難道沒過告訴你,我當兵的時候,就是炊事班裏的主廚?”陳北陽忽然說。
“真的假的?”
李蘇蔓聽他這麼說,頓時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這樣的人,要真是在炊事班裏的,那也真是太搞笑了。
陳北陽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時候飯菜也做得差不多了,小丫頭從樓上飛奔下來,已經在餐桌邊坐好了。
一桌,正好四個人。
“開飯。”
陳北陽微微一笑,小丫頭就已經拿起筷子,飛快地吃了起來。
看她一副貪喫鬼的模樣,陳北陽的心裏,卻微微有些心酸。
也不知道,這幾年,她在福利院裏,有沒有喫飽,有沒有穿暖。
既然她已經被自己接回來了,那她以後,就絕對不會再受半點委屈。
“老大,人家李小姐是客人,你是不是要給人家夾菜呀?”
秦龍擠眉弄眼,一副不懷好意地看向了陳北陽。
“喫都堵不住你的嘴!”陳北陽輕聲呵斥。
不過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一塊紅燒肉,已經落到了他的碗裏。
“我就是過來蹭喫蹭喝的,哪裏還敢讓陳大廚給我夾菜,應該我來纔對。”
李蘇蔓託着下巴,笑着看向陳北陽。
“謝謝。”
陳北陽低下頭,看向碗裏的那塊紅燒肉,一時之間,心中竟然有些複雜的情緒。
要說榮耀,他已經是帝國無雙。
可也正因爲這樣,他已經站得太高,而他旁邊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能夠像這樣給他夾菜的,又有誰呢。
陳北陽的腦海中,不由又想起了他重傷那年,雪地裏的山洞。
那孩子撿到了一隻凍死的兔子,烤熟之後,一點一點撕下來,喂到他的嘴裏。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長大,還是已經死在了戰亂之中。
“我說,只是給你夾一塊肉,不用這麼激動吧?”李蘇蔓衝着他眨了眨眼。
陳北陽這纔回過神來,一口將紅燒肉吞下。
一頓飯,喫得不急不緩,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沉默中度過。
晚飯結束之後,李蘇蔓便站了起來,“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團聚。”
“老大,你還不去送送人家。”秦龍又插了嘴。
陳北陽朝着他瞪了一眼,秦龍便馬上扭過頭,假裝去看別的地方。
但是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陳北陽也只能站了起來,陪着李蘇蔓走到門外。
“挽挽這個孩子很可愛,她以後跟着你,肯定不會受苦的。”
屋外,李蘇蔓忽然停下了腳步。
“爲什麼這麼說?”陳北陽看向她。
“感覺啊。”李蘇蔓微微一笑,露出一顆虎牙來,“我總覺得,你雖然表面上冷冰冰的,但是心底,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溫柔?”陳北陽也不由笑了,“從來沒有人這樣形容過我。”
戰長殺伐,他是最冷血的存在,死在他手上的人,數不勝數。
而他的心,也早就像鋼鐵那般堅硬了。
“你不信嗎?”李蘇蔓嘴角上揚,“如果不是的話,那天你爲什麼會救素不相識的我?”
“這跟我溫不溫柔,沒什麼關係吧?”陳北陽道。
李蘇蔓忽然上前一步,緊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該不會是見色起意,所以才救我的吧?”
見色起意?
這個形容詞真的是……
“看來你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啊。”陳北陽嘆了口氣,故意避重就輕。
究竟是不是見色起意,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假如他碰見的是其他人,那他還會出手嗎?
“對其他人,我從來都不缺少信心,但唯獨是你,因爲你太神祕了,我怎麼都看不透你。”
“你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永遠都藏在那麼遠的地方,讓人無法接近。”
李蘇蔓緩緩擡起頭,看向了廣袤的夜空。
“所以我們纔會發明宇宙飛行器,去接近它們,瞭解它們。”陳北陽也同樣揚起了頭,看向了夜空中璀璨的星。
“那我會有機會,接近你,瞭解你嗎?”
好聽的聲音,忽然從他耳邊響起。
陳北陽猛然低下頭,卻發現不知何時,李蘇蔓竟然貼了過來。
兩人四目對望,這樣的距離,是兩人最爲接近的一次。
許久之後,陳北陽才緩緩開口,“會有機會的。”
“那可說好了。”
李蘇蔓吐了吐舌頭,雙手放在背後,這才往後退了一步。
陳北陽苦笑,“真要說起來,你身上的祕密,應該不比我少吧?”
“你要是想知道,就來了解我啊。”
李蘇蔓笑着,又衝他揮了揮手,“我走啦,晚安。”
看着她離開的背景,一時間,陳北陽卻有些恍惚了。
這樣的感覺,熟悉又陌生,或許在什麼時候,他們真的見過。
這個叫李蘇蔓的女人,不只是住在他的隔壁,甚至還跟挽挽認識。
這一切,難道都是偶然嗎,又或者……
陳北陽皺着眉,轉身走了回去。
此刻,秦龍與挽挽,正趴在桌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叔叔,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呀,也不跟蘇姐姐多相處一會兒。”
挽挽撇了撇嘴,好像還有些不太滿意的樣子。
“你都教了孩子什麼,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跟挽挽單獨相處。”
陳北陽沒搭理她,而是直接去教訓秦龍。
秦龍直接站了起來,抱屈道,“冤枉啊,我真沒教她。”
陳北陽白了他一眼,又對挽挽道,“挽挽,你先上去玩,我跟你秦叔叔,還有話要說。”
“好。”挽挽乖巧地點了點頭,便跑上了樓。
等到孩子走了,秦龍這才苦着臉說:“將軍,你可別教訓我了,我今天這樣,不還是爲你的終身大事考慮嗎?”
“看來你是很中意她啊。”陳北陽冷笑着,臉上有些陰險,甚至活動了一下筋骨。
“老大,我們講道理行嗎,別動手!”見他要動手的樣子,秦龍頓時就被嚇壞了。
跟他打,那豈不是找虐嗎?
陳北陽扭了扭手腕,氣勢洶洶地走上去。
“不想被打,接下來我問的話,全都給我老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