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本那廢棄的酒店天台上,苗成雲和魏行山這一通勸,林朔心裏的事兒也就定下來了。
別看林朔已經倆老婆了,小時候聽老爺子說書情情愛愛的也聽了不少,可一旦實戰,到底還是過不了心裏那一關,所以就在那兒犯猶豫。
這會兒讓倆兄弟你一言我一句地把事情說開了,林朔並不是一個沒主意的人,腦子也不糊塗。
這事兒定下來就好,先擱到一邊去,這會兒是買賣當前。
苗成雲已經下去了,他今晚的任務是守着頂層樓道。
這樣這幢樓頂有林朔,樓底有楚弘毅,樓層裏有苗成雲,算是上中下各有一個強點照顧着。
東西無論從哪裏進來,狩獵隊都能有一個強點對上,給其他人爭取反應時間。
而這支狩獵隊的第四強點,章進,則遊走於三個點之間,起一個彼此聯絡、互相確認情報的作用。
林朔的夫人狄蘭,心裏頭不高興歸不高興,可體內林小九的孢子,也已經順着頂層房間的落地窗釋放了一整天了。
仙本那這座城市,其實跟森林差別已經不大,植被遍佈,蟲子四處可見。
因此方圓五公里範圍內,林家二夫人已經灑下了一張無形的偵測網絡。
這個範圍內所有蟲子的感知器官,都已經併入了狄蘭的神經網絡,一有風吹草動,她能第一時間知道。
林家二夫人目前所在房間的位置,就在林朔所處天台的正下方,開着窗,消息一張口就能遞出來。
一幢樓守成這樣,以目前這個隊伍的配置,也已經算是極致了。
再加上天上還有飛艇在關注着這裏的情況,真要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兒林朔不知道,他懷裏的電話也就響了。
而就在晚上九點半的時候,電話還真響了。
電話響起來的同時,狄蘭在樓下也說道“注意,有情況。”
不用這兩個消息提醒,林朔和魏行山兩人在天台上視野好,也已經看到狀況了。
正東邊的紅樹林裏面,一大羣鳥被驚起來了。
緊接着地上,有什麼東西涌了出來。
月光下林朔乍一看,還以爲海水漲潮,水漫過了堤岸,往市區裏來了。
可動靜不像,沒大潮拍岸的水聲。
提鼻子一聞,東邊飄過來的是海水的鹹味兒,還帶着點淤泥的腥臭。
這就是紅樹林的味道,只是比之前更重了。
魏行山站在林朔身邊,身上是掛着裝備的。
夜視儀望遠鏡,這東西就掛在他脖子上。
老魏用望遠鏡看了一會兒,然後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了林朔。
他自己跑到架着重機槍的位置上去了,一言不發在那兒開保險、調槍管方位。
林朔把夜視儀望遠鏡湊到自己眼睛前面,凝神一瞧,這才完看清楚了。
那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蟲,蟲子趕蟲子、蟲子疊蟲子,形成了一片數公里長的蟲潮,正往市區裏開過來。
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蟲潮已經在岸上推進了一百多米了,離如今林朔所在的廢棄酒店不足一公里。
林朔耳邊,只聽魏行山嘆息道“老林,這就是命。”
林朔看清了什麼東西,這會兒已經把望遠鏡給放下來了,一邊從懷裏掏出電話,一邊問道“什麼這就是命?”
“我這眼看要娶媳婦的人了,結果卻愣是沒機會娶上。
這場景我可太熟悉了,電視劇就看過不少了,這是蟲潮啊。
這個數量級,我這挺機槍也就是意思意思聽個響,別指望能改變什麼局勢。”
魏行山說這通話的功夫,林朔翻出了電話,看了看號碼,按下了接聽鍵。
只聽電話那頭苗光啓的聲音傳來“哇,屍蟞潮啊,這可太厲害了,個人的力量完不夠看,你接下來怎麼辦?”
林朔很淡定,發問道“那您覺得呢?”
“有個招兒,飛艇我放下來,你們坐飛艇上就沒事兒了。不過載重有限,只能裝三個人。”苗光啓說道,“飛艇五分鐘以後到,具體上哪三個,你做個決定吧。”
苗光啓說這話的時候中氣十足,旁邊魏行山都聽到了。
老魏一聽,整個人就面臨生死抉擇的關頭了。
這個巨漢牙都快咬碎了,一跺腳說道“老林,除了二師孃之外,我求你再把金問蘭捎上,她肚子裏畢竟是我老魏家的種!”
林朔看了魏行山一眼“你是不是傻,這孩子以後姓金,跟你們老魏家有什麼關係?”
魏行山急了“老林你就看在我今天把命豁在這兒的份上,你替我勸勸她,這個先姓魏!她下一個問誰借種我就不管了,孩子還能再生!”
林朔放下了電話,先不管電話那頭的老丈人,好整以暇地對魏行山說道
“這我就得說說你了,你這個大男子主義傾向可要不得。
孩子憑什麼一定跟父姓啊?
我覺得跟母姓也挺合理的。
再說了,你這都已經借出去的種了,還能往回要啊?
金問蘭那是我們獵門九魁首之一,她又不是什麼生育機器……”
魏行山人都聽傻了,好一會兒纔回過味道來,急道“你這會兒跟我說這個有用嗎?這都生死關頭了,你趕緊下去叫人啊!”
“看把你嚇得。”林朔笑了笑,一臉淡定地說道,“屍蟞而已,一種海鮮,老秦家以前經常往我家送,滋味還行,就是肉不多。”
“可是下面這麼多……”魏行山說道。
“多也沒事兒,海鮮就是海鮮,沒啥戰鬥力。”苗光啓在電話裏笑道,“逗你們玩呢。”
三人說話間,剛上岸推進了兩百多米的蟲潮,一下子分散了。
四面八方,四散而去。
魏行山原本緊緊繃着的身子,勁道一下子就懈了,晃了晃腦袋緩了緩,這才抗議道“你們爺倆這就過分了啊,我他娘差點尿褲子!”
“那你現在不是又有絕處逢生的喜悅了嗎?不虧。”林朔淡淡舉起了電話,吐槽道,“苗二叔,您這個玩笑可夠損的,是想把我一起騙吧?”
“也是忘了你們林家有秦家這個老鄰居了,海里的東西不陌生。”苗光啓悠悠說道,“我這不是光看着使不上勁,無聊嘛。
再說了,我也不是純跟你們開玩笑。
屍蟞這東西平時就在愛在海邊灘塗裏待着,一般是不挪窩的。
這會兒這麼一大波涌上來,你就不想想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