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白經略應了一聲,走到臺前,衝臺下的雲碧華一抱拳:“家主,這早飯沒喫飽,現在沒力氣動手,要不咱吃了午飯後再打?”
雲碧華心中有些啼笑皆非,她看了看自己丈夫的神色。
哼,老東西,身段手勢倒是恭恭敬敬,可這吹鬍子瞪眼的,甩臉色給誰看呢?
不是說好了,到外面聽我的嗎,說變卦就變卦。
雲碧華回瞪了白經略一眼,看向了林朔:“總魁首,你的意思呢?”
林朔這會兒心情很複雜,他原本是要憋着揍人的。
結果雲家九大護道人往臺上一站,這麼一商量,臺底下鬧哄哄可能聽不見,林朔就在他們眼前,不聾。
外公白經略,林朔當然認識,十年前老爺子林樂山,曾經指給他看過。
不過雲林兩家這麼多年沒什麼來往,對這個外公,林朔心裏頭其實是沒什麼感情的。
頂多就是一會兒動手的時候,留點兒神,別傷了他老人家。
結果聽他們這麼在自己眼前一合計,林朔心腸也就硬不起來了。
敢情這九位,當年跟自己的爹打架,全在放水。
當然了,老爺當年也是在放水。
兩邊其實都在放水,那就不叫打架,而是演戲。
三十年前那場戲演了,老孃從此進了林家家門。
那麼今天這場戲,好像也得演。
而且人家說的在理,演戲得演全套,排練還是必須要有的。
不然拳腳無眼,外公都快八十了,就算自己留神可以不傷他,萬一他們幾個互相誤傷呢?
沒錯,就這麼辦。
於是林朔點了點頭:“那就先喫飯吧。”
平輩盟禮在午時開幕,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可古時候沒有一日三餐的習慣,哪怕是大戶人家,一天喫個兩頓也就差不多了。
中午這頓飯,在古代並不那麼重要。
可如今隨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到了如今,午飯不喫讓人餓着開會,確實不夠人道。
所以今天上午,平輩盟禮的議程本來就很短。
十一點人聚齊了,曹餘生開場致辭,林朔把九寸家族門檻一定,就算齊活兒了。
最多一個小時,十二點鐘準時開飯。
這樣既沒壞的傳統,也照顧了與會人員的腸胃。
現在這麼前前後後一耽擱,這會兒也快十二點了。
林朔這麼一宣佈,臺底下的多號獵門中人紛紛起身,正打算去食堂喫飯。
結果左邊觀禮臺上,有一人拍案而起:“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林朔扭頭一看,這人他認識,剛認識不久。
戚長生。
老先生看年紀跟自己外公有一拼,這聲怒吼倒是聲若洪鐘。
他的一嗓子,把全場人都定住了。
林朔抱拳拱手:“不知戚家主有何指教?”
“你們六大家,真是爛到骨子裏去了!”戚長生氣呼呼的說道,“總魁首位置的門檻攻守,何等莊重之事,你們這幫人卻視同兒戲!
難怪這一百多年來,獵門在你們六大家統領之下會如此衰敗!
總魁首,老夫敢問一句,這百年一度的平輩盟禮,是做場戲就能糊弄過去的嗎?
我們獵門面對的敵人,是通過演戲就能殺死的嗎?
簡直就是胡鬧!”
林朔聽着點點頭,老人家說得有道理。
今天的事兒啊,確實有點過。
可自己要是真的甩開膀子,真刀真槍地幹,這會兒臺上就得留下好幾條人命了。
平輩盟禮,不過是抹平輩分、續訂盟約的儀式,搞得血呲呼啦的,那是真犯不上。
而這難言之隱,還真沒法跟這位老先生直說。
於是林朔請教道:“不知戚家主,有何高見啊?”
“高見不敢當,只是你這總魁首的分量,我們九龍家族要替獵門掂一掂。”戚長生義正言辭說道。
“好。”林朔一點頭,“你們想上幾個?”
“上幾個像話嗎?”戚長生氣得呼哧呼哧的,“當然是單打獨鬥!”
“很好。”林朔一點頭,“那不知,我將與九龍家族之中哪位家主的交手?”
“你們林家修力,用別的路數對付你,可能不夠公平。”戚長生轉過身,對身邊的一位中年人抱拳拱手道,“楊家主,還請受累。”
那位楊家主起身還禮:“戚家主客氣了,楊某上去領教一下總魁首的高招便是。”
這位楊家主,看上去四十來歲,其貌不揚,林朔並不認識。
“這人名叫楊寶坤,是九龍家族中的修力第一人,這一身能耐,應該不在你爹當年之下。”白經略走到了林朔身邊,輕聲介紹道,“這人的路數,跟我學的能耐一脈相承。林朔,你不如午飯過後再跟他動手。喫飯的時候,咱爺倆過過手,我讓你熟悉熟悉。”
“外公,您老人家帶着八位前輩去下面歇着。”林朔微微笑道,“應該很快就能喫飯了。”
“小子,你可別大意。”白經略正色說道,“別忘了,今天追爺不在。”
“您放心。”林朔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