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苗成雲耳朵豎起來了。
獵門自古以來,因爲平輩盟禮上的門檻攻守環節,各家族傳承獵人之間在平時的比武切磋,那是常有的事兒。
這種切磋,按理說點到爲止,不會豁出性命去。
可這事兒道理是這樣,真打起來那就不一定了,出人命確實不多,但重傷致殘得不少。
最近五十年,獵門內部有三場這種戰鬥,直接決定了獵門今天的格局。
偏偏這三場戰鬥,都跟苗家人有關。
按時間線上來說,第一場戰鬥,是林樂山跟自家老爺子,苗光啓的那一場。
第二場,雲悅心跟苗雪萍。
第三場,林樂山跟苗天功。
而這三場戰鬥,最後一場勝負本就沒有懸念,苗成雲對過程也不感興趣。
前兩場,才勉強稱得上棋逢對手。
林樂山跟自家老爺子那場戰鬥,苗成雲這會兒能把每個細節都說出來。
因爲老爺子在自己面前,從小到大,把這場戰鬥覆盤了無數遍。
這場實際上從開打到其中一人倒地,僅僅持續了十秒不到的戰鬥,擁有無數個細節。
其中每個細節,都讓苗成雲心馳神往,恨不得當時站在林樂山對面的就是自己。
而比起這一場自家老爺子永失所愛的戰鬥,更讓苗成雲好奇的,是苗雪萍跟雲悅心的那場驚天一戰。
倒不是說老爺子和林樂山之間的戰鬥不精彩,而是這兩人當時是結拜兄弟,就算爲了女人動手,也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剋制。
倆娘們爲了自己的男人掐架,那性質就不一樣了,肯定是你死我活啊!
戰鬥肯定更精彩。
苗成雲心裏盼着,耳朵等着,指望苗雪萍順着話頭往下說。
結果還是沒等到。
苗家公子搖了搖頭,只好遞了一句:“雪萍姑姑,您就說吧,我想聽。”
“我還想上車呢,結果有個司機把我給忘了。”苗雪萍淡淡說道。
“我錯了。”苗成雲檢討道。
“認錯就好。”苗雪萍臉上微微一笑,說道,“其實我把話繞到這兒來,就是因爲你們兩個,也是一個姓苗,一個姓雲。這場戰鬥我給你們講出來,以後你們小兩口要是打架了,多少有個參考。”
“雪萍姑姑您想得真是周到。”苗成雲翻了翻白眼,“您說吧,我們倆洗耳恭聽。”
“一瞬間。”苗雪萍輕聲說道。
“什麼?”苗成雲沒聽清。
“一瞬間就結束了。”苗雪萍說道,“我以爲我跟雲悅心至少打了一天一夜,九寨溝被我打塌了六座山、填平了三座湖。
我所有的念力、體力在這一天當中傾斜一空,雲悅心在我手裏節節敗退。
戰至最後,我全身脫力,雲悅心也終於被我打死了。
我打死了雲悅心,林樂山非但沒怪罪,他還娶了我。
我們兩人夫妻恩愛,共度一生,生下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
其中大兒子,就叫林朔。
那個林朔跟現在這個可不一樣,從小體弱多病,真是讓我操碎了心。
樂山在八十七歲的時候去世,我也不想繼續活着了。
彌留之際,我又看到了雲悅心,她就站在我面前。
她以雲家傳承裏的莫大神通,賜給我了往後餘生,讓我如願以償。
可實際上,只過了一瞬間。
所以那場戰鬥,還有那段恩怨,一瞬間就結束了。”
苗成雲聽完這段描述,良久無語。
他看了看身邊的雲秀兒,發現這個女子也在怔怔出神。
只聽苗雪萍在後面柔聲說道:“我和樂山,只能在幻境中過一輩子。你們倆比我幸運,所以好好相處,不要打架。
成雲、秀兒,姑姑祝你們夫妻倆,百年好合,子孫滿堂。
你們別再深入了,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苗雪萍說這番話的時候,正好魏行山駕駛的那輛六**悍馬迎面而來。
兩輛車在紅沙漠中對錯而過,就在會車的那一瞬間,忽然四周狂風大作,沙塵四起!
苗成雲和雲秀兒人在敞篷吉普車上,這會兒只能用手捂住口鼻,根本睜不開眼。
魏行山的悍馬車車廂是封閉的,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他趕緊甩了一把大方向,一個大腳剎車,六**悍馬急速打了個轉,停在了路面上。
於是他就看到,苗雪萍整個人騰空而起,居然就這麼懸在半空之中,踏着翻涌而起的沙浪,急速遠去。
她腳踏滾滾紅塵,口中唸唸有詞:
“林朔我兒,娘來救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