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降神之後,自己蘇家傳承九寸二境的修爲,應該能幫到林朔。
可結果卻發現,自己在修行這條路上進步得再快,也並不能拉近跟林朔之間的距離,只是能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和林朔之間的差距。
林朔是自己丈夫,他的強大當然不是壞事。
可這死鬼三番兩次地拋下自己算怎麼回事?
自己哪怕再沒用,也應該有跟他同生共死的資格吧?
越想越氣不過,此時這輛敞篷吉普車的油門,都快被這女子給踩裂了。
車子越來越顛,苗雪萍雖然吃了暈車藥,沒之前那麼難受了,可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這位苗家女獵人伸手緊緊抓着車窗上方的把手,嘴裏勸道:“念秋,男人這東西,你不能跟他置氣。
否則你自己往往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恨不得一頭撞死了算了,而那榆木疙瘩其實壓根就沒什麼感覺。
這林家的男人,尤其是這樣,別看腦子聰明,可天生少根筋,咱女人的小心思,他們是不懂的。”
Anne這會兒還不至於昏頭,聽到苗雪萍這麼說,也就意識到自己把車開得太狠了,腳下稍稍鬆了鬆油門。
她心裏有些不好意思,順着話頭隨口問道:“苗阿姨,我公公林老魁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呀,你別看他跟林朔父子倆長得像,可性子完全不一樣。樂山其實就是個碎嘴子,沒個正形。”苗雪萍臉上陷入回憶的神色,柔聲說道,“當年我們倆是在岷山的一筆買賣裏遇上的。
那筆買賣的獵物,是一對猙。
猙這東西,九州異物載上面排名能進前三十,那次買賣裏還不止一隻,而是一公一母一對。
那時候我們倆都年輕,能耐差一些,也缺乏經驗。
那天晚上,下山的路被兩頭畜生堵上了,我們退回到一個山洞裏面,就這麼僵持着。
樂山白天爲了護着我,身上帶了傷,我那時候心裏已經絕望了。
結果樂山這個傢伙,胸口上紗布還滲着血,居然還有心思給我說了一段評書。
霸王別姬。
他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戲曲功底,人物那是惟妙惟肖。
那段書,我到現在還記得每一個節骨眼兒,尤其是樂山模仿虞姬的那個身段,我給你學學。”
“苗阿姨,這會兒天黑了,我看不到。”Anne提醒道。
“哦。”苗雪萍語氣似是有些遺憾,接着說道,“那天晚上說到十面埋伏這段,我聽不下去了,太悲,就讓他換一段。
結果他換了一段西廂記,張生夜會崔鶯鶯。
這個死鬼,說得是真好啊,我稀裏糊塗地就把身子給他了。”
Anne聽完這番話愣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沒聽明白。
說書說得好,怎麼着就把身子給了?
這前後不挨着呀。
不過她這會兒沒問,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另一方面時間也不允許。
因爲前面不遠處,就是林朔他們那輛大悍馬了。
這會兒大悍馬的車燈打着,在黑夜中很是醒目。
車上人的對話,此刻Anne都已經能聽見了。
這個距離,以Anne目前的聽力,甚至能分辨出人的呼吸聲。
那輛車上也是兩個人,一個苗成雲,一個雲秀兒。
林朔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