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抽回來,他愣了,沒想到會這麼容易。
這個強九寸的女獵人,手上的力道按道理來說沒這麼弱。
扭頭再一看,他發現金問蘭的雙手正在微微顫抖。
魏行山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女獵人雙手脫力了。
“你師傅有兩下子。”金問蘭用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腕子,這才止住了雙手的顫抖,淡淡說道,“在修力方面,他確實比賀永昌強。”
“誰說不是呢。”車門再次被拉開,賀永昌鐵塔般的身子鑽進了車廂裏,找了後排的座兒坐了下來,“魁首到底是魁首,不服不行。”
“你撐了多久?”金問蘭問道。
“至少比你久。”賀永昌回道。
“你是個修力的,好意思跟我這個借物的比?”金問蘭說道。
“你不能這麼說話。”賀永昌一本正經地說道,“借物怎麼了?我最看不慣別人說借物差了,我們這兒還有個借物九境大圓滿的前輩在呢,您說是不是,苗前輩?”
苗雪萍正拉着狄蘭說話呢,這會兒有點反應不過來,擡頭問道:“啊?”
“苗前輩,以您苗家九境借物大圓滿的修爲,剛纔面對魁首,感覺如何?”賀永昌問道。
苗雪萍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一看到他那張跟他爹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我腿都軟了,哪裏還能出手嘛。”
“哦。”賀永昌有些尷尬,不過他本就面如重棗,臉色倒是看不出什麼異常,只是嘆道,“林家九境三絕武,真是名不虛傳。”
“你們賀家傳承,其實也不差。”苗雪萍這時候說道,“小賀你現在是九寸五吧。”
“是,苗前輩。”賀永昌點點頭。
“等你到了九寸九,就應該能跟現在的林朔別一別苗頭了。”苗雪萍說道,“不過呢,等你修到九寸九,林朔就不知道又跑出去多遠了。他身上還有云家血脈,煉神的天賦還沒開始發力呢。”
說話間,車門又一響。
苗成雲黑着臉上來了,嘴裏罵罵咧咧的:“這小子還要煉神?那還有沒有天理了?”
“苗兄弟,你不錯,不愧是苗光啓老先生的傳人。”賀永昌面露讚賞之色,“你比我想象的要強不少,居然還能跟魁首過幾招。”
“我這是宿醉未醒!”苗成雲眼珠子一瞪,“要是我調整好了狀態,林朔那兩下子奈何不了我!”
“成雲師兄。”Anne這時候說道,“林朔已經三天兩夜沒閤眼了。”
“你……”苗成雲看了看Anne,全身就像瀉了氣的皮球,嘴裏喃喃說道,“好,你說什麼都對。”
正說着呢,車廂外頭一陣叮咣五四的動靜。
整個車廂裏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
目前這輛車裏,該在的人都在了,只剩下兩個人不在。
一個林朔,一個雲秀兒。
而這兩人,也是此行隊伍中最強的兩人。
迫於多佛惡魔的幻境威脅,林朔在濃霧中爲了自證身份,目前車上的這些人,除了魏行山之外,其實都是被林朔一個一個制服過來的。
而與此同時,車上的這幾個人,多半也被雲秀兒收拾過。
Anne和苗成雲就不用說了,從小就收拾。
賀永昌和金問蘭,這兩個獵門七寸家族中的佼佼者,雲秀兒也能做到瞬間制服。
如今車外兩強相遇,結果如何?
車門一響,雲秀兒被扔了進來。
將雲秀兒扔進車的同時,林朔還對苗成雲打了招呼:“接着。”
苗成雲下意識地伸出手,緊接着軟玉入懷,雲秀兒就躺在自己懷裏了。
苗成雲看着雲秀兒,雲秀兒看着苗成雲,兩人都在愣神。
賀永昌和金問蘭,這兩個獵門七寸家族的家主,這時候不約而同地一聲嘆息。
除非林朔死在這趟買賣裏,否則獵門魁首之位,已經沒有懸念了。
按平輩盟禮的大致流程,是先定本屆魁首。
魁首家族定下來,然後魁首提名九寸家族,定下幾大家的基本格局。
原本若是雲秀兒能擊敗林朔當上魁首,六大家除了雲林兩家之外,其他四家都會被她踢下去。
林家之所以踢不下去,那是因爲林朔自身過硬,哪怕魁首位置不保,林家九寸門檻還是有的。
而賀家和金家作爲雲秀兒的盟友,將在提名環節就順勢上位,而且以賀永昌和金問蘭目前的實力,門檻攻守中作爲守擂方又有一些規則上的優勢,守住九寸門檻幾乎沒有懸念。
可現在兩人勝負已分,而且雲秀兒是瞬間潰敗。
這意味着在短短的二十天時間內,雲秀兒在平輩盟禮上根本無法撼動林朔的魁首位置,那形勢對賀永昌和金問蘭而言就將完全不同。
六大家格局將大體不變,賀永昌和金問蘭將不得不在門檻攻守中作爲攻擂方,將九寸門檻硬生生打下來。
這樣難度就大了不少。
好在這次當面見識了不少人,無論蘇家家主Anne,還是曹家護道人狄蘭,或者是苗家家主苗小仙,這三人賀永昌和金問蘭掂量下來,覺得自己問題不大。
目前的六大家中,也就林朔和雲秀兒動不了,其他幾家都能打下來。
既然攻擂也一樣攻得下來,所以此時此刻,他們也僅僅是一聲嘆息而已,沒說什麼。
“秀兒姐。”苗成雲醒過神來,問道,“你居然……這麼快就被制住了?”
雲秀兒癱在苗成雲的懷裏,一臉失魂落魄,雙目失神,一言不發。
賀永昌心態調整得很快,這時候對雲秀兒說道:“雖說如今格局已定,但有一點還是可以確認的。
你們雲家,在本屆平輩盟禮上的九寸門檻,將穩如泰山。
這至少比前兩屆的情況,要好得多了。
雲姑娘,我們獵人終究是打獵的,敵人是猛獸異種,不是自己人。
我們彼此之間爭鬥,不過是比武競技,彼此磨礪修爲。
一時的勝負,不用去過多計較。
你是我獵門煉神百年一遇的大才,可別因此壞了心境。”
雲秀兒被賀永昌這麼一提醒,渾身微微一震。
她眼中恢復了神采,從苗成雲懷裏爬起來,坐直了身子,對賀永昌抱拳執意道:“多謝賀家主提醒。”
“舉手之勞。”賀永昌擺了擺手。
說話之間,衆人只聽車廂盯上“咚”地一聲巨響,車頂五釐米厚的鋼板,居然被人踩凹了一塊。
“此地不宜久留,我在上面守着你們!”林朔的聲音從車頂傳來,“魏行山!開路!”
“好嘞!”魏行山一腳油門,車子輪胎在原地快速地打滑,發出一陣嘯叫聲。
輪胎摩擦出來青煙,自己向後紛飛的沙塵,跟周圍的茫茫霧氣混在一起,難分彼此。
在逐漸增大的摩擦係數中,六輪制動的大悍馬怒吼着,駛出了這片臨時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