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秀兒昨晚一宿蹲在林朔婚房外頭聽了一夜,越聽越起勁,一宿沒閤眼。
第二天進紅沙漠狩獵,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着苗成雲在那兒醉駕,既覺得丟人,又有些擔驚受怕。
再加上被多佛惡魔幻境嚇唬了一下,白天也沒補上覺。
睡眠對於雲家傳承而言,就像肉食對於林家傳承一樣,那是不可或缺的。
平時還行,林朔一頓兩頓不喫也沒什麼,可雲秀兒白天遭遇過多佛惡魔的幻境。
她當時一邊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一邊還要控制住身邊三位強九寸的獵人,消耗非常大。
所以這天晚上到了下半夜,這姑娘就開始衝盹了。
就跟瘟雞點頭似的,強撐着不想睡,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每次她睜眼的時候,就發現林朔睜着眼,好勝心讓她不想再閉上眼,可身體又不答應。
一直到了東方微微發白,雲秀兒這陣兒瞌睡終於過去了,這姑娘趕緊晃了晃腦袋,站了起來。
這一站起來,她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下意識地想找東西扶一下。
沒找到,一屁股又坐回地上了。
“你怎麼不扶我一下?”雲秀兒瞪着林朔說道。
“我哪兒敢啊。”林朔翻了翻白眼,“你知道你剛纔睡着了嗎?還打呼嚕了。”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林朔說道,“我要是來扶你,你這睡醒把我當多佛惡魔怎麼辦?這叮咣五四打起來,把你弄哭我又得哄半天,我冤不冤啊?”
“真要打起來,哭得是你吧?”
“隨你怎麼說。”林朔聳了聳肩。
兩人正聊着,林朔只聽到耳邊一聲怒吼:
“多佛惡魔!老子跟你拼了!”
一扭頭,只見魏行山揮舞着砂鍋大的拳頭衝了過來。
林朔嘴角抽了抽,擡手捏住魏行山遞過來的拳頭,稍稍一使勁。
“哎哎哎!疼疼疼疼疼!”魏行山整個人就跪下了,一陣齜牙咧嘴。
“我真要是多佛惡魔,你夠死上十回了,你魏行山就是這麼跟人拼命的?”林朔鬆開了魏行山的拳頭,看了看遠處側躺着的金文問,一語雙關地說道,“關鍵時刻槍都不掏出來,你這是看不起誰呢?”
“槍是真不能掏,容易出事兒。”魏行山坐下身來,也瞟了一眼金問蘭睡着的方向,說道,“萬一這擦槍走火的,回頭說不清楚。”
“你撩人家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呢?”林朔白了魏行山一眼,輕聲數落道。
“哎呀,發乎情止乎禮嘛。”魏行山撓了撓頭,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雲秀兒都聽愣了,問道:“你們倆說的,是多佛惡魔的事兒嗎?”
林朔搖了搖頭,隨後拍了拍手:“老魏這一嗓子,就等於是部隊裏的起牀號了,知道你們都醒了,收拾收拾出發吧。”
周圍的獵人,有睡在車裏的,有睡在火堆邊上的,這會兒都紛紛起身。
其中金問蘭起身之後,走到了魏行山面前,表無表情,擡手就是一記耳光。
“啪”地一聲響,乾淨利落脆。
在這曠野荒郊,林朔彷彿都聽到迴音了。
魏行山被揍得原地轉了一圈。
他被打愣了,其他人也看愣了。
雲秀兒倒是沒愣神,昨晚小八多了一句嘴,這事兒前因後果她知道。
同時她也明白,她等了一宿的林朔和苗雪萍之間的熱鬧,這回算是看不到了。
醒來之後這麼一副場景,誰都不會懷疑這是什麼幻覺。
多佛惡魔要是能製造出這種幻境,那就別掙扎了,認栽吧。
魏行山往旁邊吐出一口血沫子,然後一聲不吭地就爬上了駕駛艙的位置。
這會兒天已經亮了,一夥人醒過神來之後各自上車,早飯就在車上解決。
林朔就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接過Anne遞過來的肉乾和狄蘭送過來的熱水,一邊喫着,一邊看着魏行山衝着自己的這半邊臉。
嚯,這一耳光瓷實,老魏這半邊臉腫得是真高。
老魏埋頭開車,看樣子是沒心情喫早飯。
“管殺就得管埋,敢撩就得負責,事情做到一半,活該捱打。”林朔說道,“你魏行山昨晚也算是長臉了,挨一個耳光不虧。以後別記喫不記打,再犯這個毛病就行。”
“我知道你是在幫我。”魏行山說道,“把話說明白了,一個耳光這事兒就算結了。”
“你知道就好。”林朔翻了翻白眼,“被金家女獵人盯上了,你小子這兩百來斤,還真不夠人家折騰的。”
“這女人下手真黑啊。”魏行山說道,“我現在還看得見星星呢。”
“知足吧,人家已經手下留情了。”林朔說道,“這是一個強九寸的高手,真要是掄圓了,你腦袋都飛了。”
“哎,老林。這事兒好像還沒完。”
“怎麼?”
“她軍大衣還披身上沒還我呢,是不是還有那個意思?”
“那你自己保重吧。”林朔嘴角抽了抽,“這事兒是你理虧,我可不會保你。”
“魏行山。”坐在後面的Anne發話了,“你沒你師傅的本事,非要學你師傅的作派是嗎?腳踏兩隻船?你等着,我回去就告訴柳青。上回外蒙阿茹娜的事兒,柳青可忍了你一回了,這回她肯定收拾你。”
“那錯不了。”林朔說道,“明裏暗裏,老魏這是幹了多少負心事兒了,一定不能輕饒了這小子。”
“林朔你有發言權嗎?”Anne說道,“他還不是跟你學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就是。”狄蘭也說道。
林朔愣了愣,隨後不說話了。
……
另一輛車上,苗成雲宿醉之後,依然擔任司機。
沒辦法,這輛車上還是這四個人,雲秀兒、賀永昌、金問蘭,這仨都不會開車,就他一個會的。
好在這兒也沒什麼道兒,順着那根管道開也就是了,只要別撞上去,怎麼開都行。
“秀兒姐。”苗成雲一邊把着方向盤,時不時瞟一眼身邊的雲秀兒,臉上那是一陣陣地擔驚受怕,“我昨晚喝多了,都斷了片兒,到底幹了什麼,我是真不知道。”
賀永昌在身後說話了:“苗兄弟,你斷片兒了沒事兒,我們大家都看到了,可以爲你作證。昨天晚上,你是條漢子。”
“對。”金問蘭也說道,“苗兄弟昨晚的表現,比魏行山那個慫包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