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慢慢黑下來了。
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華燈初上。
於瑞峯跟着年輕的老闆,正在大街小巷溜溜彎兒、消消食。
今天下午,老闆忽然要來這座南亞旅遊勝地。
從澤裏果德到加德滿都,不近不遠,但老闆說要來,於瑞峯還能說什麼呢,陪着唄。
下車的時候已經黃昏了,要先喫飯。
這老闆比於瑞峯還小几歲,這方面倒是挺隨便,沒找高級酒店喫頓好的,而是隨便找了個街邊的館子,對付一下完事兒。
到是喫過見過的人物,不在乎這些小細節。
館子雖然簡陋,但晚飯喫得不錯。
跟這兒的飲食習慣跟國內那是天差地遠,倒是挺合於瑞峯的胃口。
於瑞峯老家在湖南,嗜辣。
在飯館裏辣出一身白毛汗,再出來在巷口一吹風,肚子裏暖洋洋,身上涼颼颼,還挺舒服。
老闆看起來就沒那麼自在了,正在往嘴裏一陣陣抽涼風,於瑞峯看得出來,這是辣的。
這個老闆平時在國外,辣他估計是能喫,但這麼辣,他看來有些不習慣。
其實這趟爲什麼來這兒,於瑞峯並不清楚,卻知道肯定有事兒。
到底什麼事兒,於瑞峯嘴是笨,眼力勁兒還是不錯的,知道這會兒老闆應該心情不好。
於是這大漢就沒問出口,而是默默地跟着,不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走出了小巷子,慢慢人就多起來了,都是遊客。
於瑞峯這方方正正的體型,還有那臉上的蜈蚣型疤痕,就引起周邊人一陣陣側目。
“於瑞峯啊,我每次給你的資金,最後結餘都還不錯吧?”老闆人在前面走,忽然開口道。
“那是。”於瑞峯趕緊說道,“何止是不錯,自從被軍隊裏踢出來,我是幹啥啥不行。您交代下來的活兒,算是把我救了。其實錢多錢少的無所謂,能爲您賣命,這是我的服氣。”
“哎?這話說得不錯,你於瑞峯這是開竅了嗎?”
“鳥隨鸞鳳飛騰遠,人伴賢良品自高,跟您在一塊兒待久了,可能是沾了仙氣了吧?”於瑞峯笑道。
“於瑞峯啊,拍馬屁這東西,要知道撓到別人心頭癢。千萬別過,過猶不及。你後來這段兒就過了,我怎麼聽着像反話呢?”
“啊?我絕對沒這個意思。”於瑞峯趕緊否認。
“行。既然之前給你報酬還不錯,那你就對自己稍微好一點兒,你臉上的疤,能不能找個整形醫院給去了?花不了幾個錢的事兒。”老闆淡淡說道。
“老闆,這道疤,其實是件事兒,我得提醒自己別忘了這件事兒,所以就一直留下來了。”
“你的私事我懶得管。可現在你乾的活,其實是見不得光的。你自己的個人特徵,不能這麼明顯,不然容易被人認出來。
你臉上疤,還是去了吧。
事情記心裏,不該忘的就不會忘,真要是忘了的話,那不是你的記性不好,而是你本性如此。
忘了,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哎呦老闆,您這話說得太有哲理了。我都有點聽不懂了。”
“自己慢慢悟吧。”
“好咧。”於瑞峯應了一聲,看自己老闆興致不錯,就問道,“對了老闆,這趟咱們來加德滿都,是幹什麼來的啊?
您要是真想要找什麼地方玩一下,這事兒您包給我。我於瑞峯其他地方不熟,但是亞洲一帶,那是跑遍了的。哪兒好玩,我門清。
您想玩什麼,跟我說一聲,我一定給您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說實話,剛纔看到您這麼尊貴的人,來這種小地方喫街邊的飯館,我心裏挺不是滋味。”
“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聽起來都有些肉麻了。”年輕的老闆一臉無奈,“誰跟我說我來這兒的是玩兒的?我是來找幫手的。”
“嗯?找幫手,找什麼幫手?”
“林朔,我要是跟他捉單放對,一對一地來,他林家會什麼我都知道,我能在十招之內取他性命。
可眼下林朔在山區裏,身邊跟着不少人。
其他人倒也算了,唯獨那個曹餘生,別看是個圓不隆冬的中年胖子,其實扎手得很。
這天底下的獵人裏,如今除了我家老頭子,就數這個胖子厲害,我不得不防。
你找的那些幫手,就是一羣蝦兵蟹將,起鬨鬧着玩可以,真要是跟九寸的人物對上,那人家一口氣也就吹沒了。
我得找一個像樣的。”
老闆這番話說完,指了指身後於瑞峯:“也確實得謝謝你,英雄難過美人關,你提醒我了。
之前我是一怒之下來了這個地方,有點兒莽撞。
殺林朔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還是要慎重起來,謀劃周密了。
所以這個幫手,我得找過來。”
“哦。”於瑞峯明白了,同時心裏又開始疑惑,四處看了看,“真沒想到啊,這個小地方,居然還有能有這樣的人物存在,能幫到老闆,那能耐要九寸以上了吧?”
“你這就不懂了,這叫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老闆淡淡地說道,“要藏一個東西,最好的辦法不是捂得嚴嚴實實的,而是扔人堆裏去。這世上最多的就是人,只要像人了,那就不好找。”
這句話於瑞峯沒聽懂,不過心想這老闆說話就是這個範兒,喜歡雲山霧罩的,也就沒往心裏去。
繼續跟着老闆往前走,沒一會兒,於瑞峯就覺得周邊空曠起來。
看樣子是到了一個廣場,人雖然也挺多,但之前幾乎是人擠人,現在至少疏朗一些,能喘上口氣了。
眼前的這個廣場,張燈結綵的挺漂亮。廣場那頭的夜幕裏,隱約有着一個建築羣落,似乎是一座宮殿。
這兒的人,現在都扎着堆,看樣子是國內旅遊團正在集合。
跟着老闆往前再走了五六十米,老闆腳下停了。
於瑞峯左右一看,發現前面支着一頂挺大的遮陽傘。
看傘下的狀況,好像是個畫攤兒,有個高個子的女人,正在忙着收拾東西。
看這意思,這攤兒好像是要收了。
瞭解了整體情況,於瑞峯再仔細看那個女人,心裏是咯噔一下。
要說於瑞峯,幹得是刀頭舔血的買賣,男女之事從來就是花錢了事。
他**買遍了整個歐亞大陸,也算是個花叢老手了,好皮肉見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