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邁過一寸門檻的人,自己又是特種兵出身,然後人家身上負重兩倍於自己,而兩人之間的狀態差異,只要不瞎都看得出來。
所以魏行山咬着後槽牙不啃聲,悶頭趕路,心想我可不能丟人,讓別人看笑話。
林朔走在魏行山身邊,時刻關注着他的狀態,看到魏行山臉上有些發白,知道這漢子差不多到極限了。
不過這個時候林朔不能心軟,因爲這正是修行的時候。
人的身體,必須要逼出極限來,自身的保護機制纔會進一步運轉,然後身體的機能也就會更進一步。
能耐不是平白無故來的,都是逼出來的。
不過與此同時,在進行這種修煉的時候,腦子也不能閒下來。
這時候身體負荷上去了,而心臟自身功能的提升,這個過程沒那麼快,人體就不得不對全身的血液供給,重新分配。
大腦的血液供給,就會被臨時借調,頭暈眼花就是這麼來的。
而這個時候要是不管,大腦長時間缺氧,或多或少會影響以後的判斷力。
所以這個時候,腦子不能歇着,得琢磨事情,逼着身體把供給大腦的血液還回來。
雖然這樣身體會更累,但人不會練傻咯。
這個原理,是林樂山告訴林朔的。
林朔由衷懷疑,這是老爹在自己修行的時候,爲了能說個沒完沒了,找的藉口。
不過終於等自己當了師傅,林朔看着魏行山的狀態,覺得應該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得說上幾句話。
否則以後這個開山大徒弟,從習慣性裝傻變成了真傻,那就不太好了。
“這差距,確實有些大啊。”林朔淡淡地遞了一句。
“沒事兒,你給我點時間,我會趕上來的。”魏行山喘息着答道。
“我倒是不急。都是仨瓜倆棗的能耐,但人家從業十多年了,你才纔多久啊,比不過那是正常的。”林朔說道,“不過你難道就不好奇嗎?曹家主的那口箱子,份量爲什麼會這麼重。”
“這真是人不可貌相,咱舅爺看上去虛胖,結果箱子兩百多斤,確實想不到。老林,你說曹家主是不是跟我一樣,爲了個箱子加負重,所以擱了鐵塊之類的重物?”魏行山問道。
“不可能。”林朔說道,“你是剛入門的新丁,年紀嘛也才三十歲,之前的底子不錯,身體又沒什麼暗傷,所以現在還能再練練,可以特意加點兒負重。
人家跟你可不一樣,三十多年的老獵人了,年過五十。
人到了這個年紀,就不能練了,而是要養。
這是自然規律,誰都打不破。
人到曹家主這個階段,只能在精神境界上尋求一下突破。
身體能耐上,那隻能是以儘量保持爲主,不比以前弱太多就行了。
所以他不會給自己加負重,這兩百多斤,都是這趟的應用之物,沒法不帶。”
“那照這麼說,這分量可是能帶不少東西。”魏行山說道,“可是之前我們也看到過,你看他從箱子裏取出來的玩意兒,調料瓶、小秤,是吧,好像沒啥正經東西啊?”
“這你就不懂了。知道曹家獵人進山,主要管什麼事情嗎?”林朔問道。
“不是說謀主嗎?出主意唄。”魏行山說道。
“這只是一方面。”林朔說道,“另一方面,曹家獵人還管着後勤,所以他得帶着一些進山時候的生活用品。
這些東西看起來跟狩獵不搭邊,但獵人也是人,也是要喫喝拉撒的,東西得備上。”
“按他箱子裏,全是這些東西?”
“那當然不止了。”林朔說道,“這些東西沒佔去多少分量,關鍵要看他壓箱底的東西是什麼。”
“老林,我現在頭暈眼花的,你就別跟我繞圈子了,直說吧,你覺得他箱子裏的東西,主要是什麼。”
“曹家借物,所以曹家木箱裏的東西,是他們最大的祕密,也是最厲害的絕技。
曹家這家人,但凡能成爲傳承獵人被家族承認,大多是心靈手巧之輩。
所以他們每個人壓箱底的東西,是他們自己機關術的成果,而且還都不一樣。
我爹在二十年前,曾經跟之前曹家主脈的傳承獵人組過隊。
那個獵人,名叫曹九龍,是曹家當時年輕一輩最出色的。
說起來,這次我們要狩獵的白首飛屍,他當年就是飼主。
十五年前要是不出事兒,他應該就是現任曹家家主。
那趟買賣,曹九龍沒帶飛屍,而是用一手機關術,讓我爹讚不絕口。
他現在要是活着,這事兒我還不能說,畢竟這是人家壓箱底的。
現在既然人已經沒了,那就可以說了。
曹九龍壓箱底的機關術成果,是一尊九龍手炮。
那會兒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國內那時候能見到的槍械,哪怕是最先進的,也比不上他手裏那尊手炮。
三尺來長,十來斤重,比你身後的那要輕便多了,而且人家可以九發連珠,射程遠精度高威力大,按現在說法,就跟連狙差不多。
同樣是槍械類的東西,擱在人家曹九龍手裏,那可跟在你魏行山手裏大不一樣。
無論是近身還是遠程,那東西被人家都用活了。
我爹說了,曹九龍手上一旦有手炮,他都要忌憚三分。
當然了,我爹的這種誇讚性質的評語,聽聽就算了,當不得真。
不過我估計,曹九龍拿着手炮確實挺厲害,能威脅到我們林家傳人,所以我爹纔會特意跟我說這事兒。
曹家要是十五年前不出事兒,那麼今年開春的平輩盟禮,曹九龍早加上那頭白首飛屍,那曹家六大家的位置,倒真是穩如泰山。
說不定,林家九寸九的門檻,他們都想衝一衝了。
可惜沒有如果,曹家主脈那麼多能人,讓一頭白首飛屍殺了個乾淨。
話說回來,你猜猜看,咱舅爺的箱子裏,會是什麼?”
“這我上哪兒猜去?”魏行山說道,“不過起碼一百多斤,要是按照那個曹九龍的路數,那豈不是要搞出個發射器來?”
“我之前說了,每個曹家獵人的路數不一樣。”
“那我真不知道了。”
“我大概猜到了。”林朔淡淡說道。
“是什麼?”
“不能說。”林朔道,“跟曹九龍的道理是一樣的,那是人家壓箱底的,曹四舅沒亮出來,我就不能提前說。”
“老林,你好歹也快成我師傅了,在徒弟面前耍滑頭,有意思嗎?”魏行山翻了翻白眼。
“行,給你個提示。”林朔說道,“這麼重的東西,不太可能是武器。”
“怎麼不可能,你背後的追爺更重。”魏行山辯了一句,然後又搖了搖頭,“算了,你是個怪物,別人確實不可能。”
“對嘛,所以不會是武器。”林朔說道,“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了,要麼是陷阱類機關,要麼是輔助類機關。”
“嗯,接着說。”
“飛屍會飛,腦子又聰明,陷阱類的機關大概率用不上。所以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輔助類機關。”
“那是什麼輔助類機關呢?”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林朔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