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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章 地包天(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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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來到午夜十二點。

    第二天已經來臨了,戊寅年戊午月丁未日,公曆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九日。

    這個日子,林朔終身難忘,因爲這是父親的忌日。

    在這個世界裏,山林裏的這場大雨到底還是沒撐到這一天,這會兒已經停了。

    林朔在山腳下的一片林子裏,蹲在樹枝上,覺得情況不妙。

    事情要是再這樣發展下去,那這個日子以後就是林朔的忌日了,享年十九歲。

    大雨剛過,四周的空氣特別新鮮。

    而自己連續戰鬥之後,身體雖然無恙,消耗也不大,可終究身體過熱。

    沒了雨水的降溫,汗水就止不住了,自己的體味,正順着汗腺不斷地向外散發着。

    這意味着老爺子很快就能找到自己。

    而要避過老爺子的嗅覺感知,自己就必須去到背風口。

    只是背風這是相對的方位概念,林朔必須得知道現在老爺子人在哪裏。

    林家人在山林的尋敵手段一脈相傳,自己的會的老爺子也都會,自己知道老爺子在哪兒,老爺子也就知道自己在哪兒,所以無解。

    還有一個法子,就是時刻保持移動,在和老爺子雙方都知道對方在什麼方位的前提下,儘量跟老爺子保持一定的距離。

    要是這麼做的話,體力又是個問題,而且這種移動消耗戰,又是義兄章連海的特長。

    林朔心裏盤算了下,發現怎麼着都不對。

    在山林裏跟林樂山、苗光啓、章連海三個人鬥獵人手段,自己一個人毫無勝算可言。

    林朔長長呼出一口氣,自嘲地笑了笑,從腳下這顆樹上跳了下來。

    既然多想無益,那乾脆就別琢磨了。

    自從父親去世之後,自己這十幾年在各方面都有所成長,不過有一點是始終沒變的。

    那就是對自己身邊的親近之人,寧死也要護他們周全。

    林朔相信,哪怕現在把這副身體交還給這個世界十九歲的林朔,他也會這麼做。

    既然是這樣的局面,十九歲的林朔必然會慷慨赴死,那自己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也許,這就是女魃安全官所謂的,人類的脆弱之處吧。

    獵門總魁首眼神略帶蔑視,自言自語道:“你一頭畜生懂個屁。”

    剛說完這句話,林朔就趕緊對天上抱拳拱手,解釋道:“五夫人,我這句話可不是衝你。”

    解釋完畢,林朔把身後的揹包拿到身前來,稍稍翻找了一下。

    林朔這個包,並不是苗成雲他們身上所帶的那種防水包。

    他是直接佔用了十九歲林朔的身體,身上的包自然也是那時候林朔帶着的。

    那陣子獵人裝備還沒那麼先進,所謂揹包就是個帆布包,不防水,不過包裏的乾糧,那是用塑料袋包好的。

    乾糧有兩種,一種是犛牛肉乾,這算是林家人的主糧,還有一種是炒花生仁,這是緊急時候續命的,平時不動。

    這會兒一看包裏的狀況,林朔就有些後悔了。

    之前有些輕視了老丈人苗光啓,以爲能一戰了事,結果貪嘴喫多了,三大塊犛牛肉乾全喫完了。

    這下自己餓了想找點東西墊巴墊巴,結果包裏只剩下一包花生米。

    不幸的是,這僅剩下的一包花生米,也因爲之前林朔跟人劇烈動手,塑料袋擱在包裏被抖散了。

    雨泡花生米,擱嘴裏一嚼淡而無味,鹽巴全被雨水洗掉了。

    林朔搖搖頭,心想自己也別太對不起十九歲的自己,這都死到臨頭了,好歹給孩子喫頓好的。

    剛纔自己在大雨中一陣猛跑,跟三個追兵之間拉開了不少距離,他們追蹤上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既然這樣,先弄點好喫的吧。

    要說這裏附近最好喫的,林朔輕車熟路。

    花尾榛雞,此乃山珍裏的極品,極爲稀少。

    其次就是驢,驢現在不稀奇,不過那都是家養的肉驢,野驢本身也很稀少了。

    林朔這會兒想喫頓好的,那這兩樣就都得有。

    其中榛雞肉少喫個滋味兒,驢肉多填飽肚子,各有各的作用。

    崑崙山這個地方林朔本來就熟,捕獵等於是事先踩好點的。

    尤其是大雨過後那就更簡單,動物們也知道避雨,這會兒都在棲息地裏縮着呢。

    要麼山洞裏要麼大樹下,很好找,而且找到一頭就有一羣。

    所以林朔這頓飯的食材準備時間,也就十來分鐘。

    難得死一回,別委屈自己,兩隻榛雞,一頭野驢。

    除了主料之外,林朔還採摘了不少新鮮的蘑菇。

    雨後松樹下剛長出來的,上好的松茸。

    有這三種頂級的食材,這要是在家裏,林朔能花一天時間慢慢伺候它們,保證最後端到餐座上讓老婆孩子們喫得時候,能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這會兒條件不允許,時間很有限,他就只能把三樣東西弄在一塊兒,洗剝乾淨,來個省事兒的做法。

    不過時間再緊,也得尊重食材的特性,否則就糟踐了。

    林朔再翻了翻自己的揹包,終於發現了好東西。

    除了林家人肯定會隨身攜帶的調料瓶之外,林朔還發現有一小壇泥封黃酒。

    紹興花雕,林朔後來很愛喝這種酒,不過十九歲的林朔還不會喝酒,這壇酒是他當時替老爺子揹着的。

    運氣很不錯,三場架打下來這酒罈子居然沒碎,泥封上面也有塑料布箍着,雨水沒進去。

    酒罈子很小,比拳頭大不了多少,以林朔的酒量喝起來肯定是不過癮,不過拿來當料酒,那是太棒了。

    花尾榛雞是頂級的食材,用來烤着喫就白瞎了,要麼做湯要麼清蒸,就要喫那一口鮮嫩。

    所以用溪水處理乾淨之後,用鹽和黃酒醃上,然後塞進驢肚子裏。

    再之後把驢抹一層料酒抹一層撒料,架起來整個兒烤。

    這樣榛雞在驢肚子裏不接觸明火,是被驢肉本身的水分蒸熟的,能最大限度保留鮮美。

    一邊烤着驢,林朔徒手切下來一塊石板,一手轉着烤杆,一手端着石板在篝火邊上等着。

    等驢肉裏油脂被明火逼出來,滴下來的時候林朔用石板接住。

    等石板上有一層油了,再把切片的松茸擱到石板上去煎。

    ……

    林朔在山腳下做着飯,山頂的苗成雲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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