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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一章 追爺護主(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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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份的崑崙山,因爲海拔的緣故,比江南的氣溫要低一些。

    這次林樂山帶着兒子從江南柳葉巷出發,來到這茫茫大山之中,是爲了搜尋自己妻子失蹤的線索。

    人已經失蹤十八年了,他已經想盡了各種辦法,一直一無所獲。

    因此儘管這次消息聽起來很真,各方面的渠道證實下來也沒問題,可林樂山心裏仍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在他心目中,人是不太可能找到的,不過或許能找到人爲什麼會失蹤的線索。

    甚至就連最壞的打算,林樂山也做了,那就是找到最糟糕一種的線索,那就是妻子的遺體。

    所以這一趟到底爲什麼來,他跟兒子林朔說得不多。

    不過兒子現在也確實大了,三言兩語含糊其辭的說法糊弄不過去,這小子應該猜出來了,這一路渾身上下顯然憋着一股勁兒。

    到崑崙山跟各路人馬匯合之後,第十天下午的一場雷雨,完全顛覆了林樂山之前的預計。

    直到現在,第二天下午,在山道上趕路,前面公格爾峯已經遙遙在望,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

    身邊的這個女人,居然是自己失蹤了十八年的妻子。

    其實昨晚目睹了妻子的出現,又耳聞了苗成雲的說法之後,林樂山覺得自己應該是撞鬼了。

    他除了是個獵人之外,還是個說書人,類似的故事《聊齋志異》上蒲松齡老先生編得很經典,他自己也編過不少。

    落魄書生在荒山露宿,半夜遇見狐妖等等,把這些故事細節換一換,按在此時的自己身上,問題不大。

    這就是自家夫人死這兒了,自己跟兒子過來找的時候,夫人顯靈託夢了。

    可類似的故事都是編出來的,他自己就深諳此道,所以真要換到自己親身經歷這一切,他打心眼裏是不相信的。

    老魁首十六歲藝成,出柳葉巷在江湖裏闖蕩,到今年快五十歲了,這輩子喫過見過,什麼大風大浪也就經歷過了。

    所以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都是心裏壓着巨大的疑惑,臉上配合着周圍這些魑魅魍魎的把戲,然後靜觀其變。

    然後到了這天下午,林樂山臉上看似很正常,其實內心驚濤駭浪。

    因爲他終於完全確信了,身邊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媳婦雲悅心。

    他跟雲悅心之間,最熟悉同時又是最隱祕的事情,可以直接試探這個女人是不是自己媳婦兒的,當然是牀笫之事,不過昨晚當着其他人的面,這是不能求證的。

    除了牀笫之事以外,還有兩件事能求證,一個是武道修行,一個是狩獵技巧,這兩方面兩人多年來配合默契,也非常熟悉。

    而武道技藝昨晚同樣不便求證,而今天這一整天林樂山在觀察的,就是身邊這個女人的狩獵技巧。

    這趟雖然不是狩獵,可一個傳承獵人在山裏走道,跟一般人走道是不一樣的。

    在什麼場合眼睛應該看哪裏,什麼地形以什麼姿勢走路,這些都有講究,而且因爲各家傳承的不同,又各有特色。

    以雲家人爲例,雲家人在狩獵隊是居中位的,這是個靈活度最大的位置,講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而云悅心又是獵門第一人,能耐大性子也要強,所以她在狩獵隊裏一向是大包大攬的風格,突前殿後左右遊走,她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反正她去哪個位置,哪個位置上的獵人就跟她互換,哪怕是當年在同齡人中出類拔萃的林樂山、苗光啓兩人,也不能例外。

    於是這天白天在山道上趕路,林樂山就明顯看出來,身邊這個女人注意力很快就不在自己身上了,看上去有些心猿意馬,一副待不住的樣子。

    她顯然是在忍耐這種狀況,到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就跑了一趟山頭找林朔去了,回來的時候氣得呼哧呼哧的。

    而就是這一點,讓林樂山確信了這個女人就是自己媳婦。

    要是在自己身邊待得住,不依不捨你儂我儂的,那就是苗雪萍了。

    自己的老婆雲悅心,絕對不是這個性子,她就喜歡在隊伍裏東跑西竄的,這並不代表她不在意自己這個丈夫,而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改不了。

    而要是有人假扮雲悅心,這點是絕對演不出來的。

    在確認了這一點之後,林樂山不再懷疑身邊這個女人的身份,只是此刻心中的滋味嘛,那還真是五味雜陳。

    首先那四條狗的故事,這依然是匪夷所思的說辭,不過人既然回來了,那這個倒是不着急,慢慢了解就是了。

    可自己的兒子林朔,這會兒到底去哪兒了呢?

    林樂山不禁擡頭看着左前方山頭上的這個後生,只見他肩頭請着追爺,站在山頂上氣定神閒,這身形氣度,讓林樂山越看越是欣賞。

    這個人,是自己的兒子麼?

    “這小子氣死我了!”只聽身邊的雲悅心嘀咕道。

    林樂山一陣恍惚,心想你雲悅心也有被兒子氣着的一天,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到這麼大的。

    這個念頭剛剛起來,林樂山又很快確認一點。

    這個此時站在山頭上的年輕人,應該就是林朔。

    因爲只有兒子才能氣着爹孃,狗沒這麼能耐。

    在確定了這兩點之後,老魁首心裏就穩當不少了。

    老婆回來了,兒子也是兒子,那其他事情都好說。

    於是林老魁首問道:“他怎麼氣你了?”

    雲悅心怔了怔,知道自己剛纔自言自語被丈夫給聽見了,可林朔怎麼氣自己,這其中的緣由當然是不能跟丈夫細說的。

    於是雲悅心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然後這個女人拎起裙子又跑山上去了。

    林樂山看着自己老婆的背影,一陣搖頭。

    自家媳婦心急嘴笨,能耐還特別大,以前那是盡闖禍了,自己和苗二弟回回替她收尾都是苦不堪言。

    就連曹四弟,剛認識的時候還是個靦腆的少年,後來也被鍛煉出來了,腦子活臉皮厚,待人接物滴水不漏。

    能替當年的雲悅心把場子圓下來,那這世上什麼事情都難不住。

    林樂山腦子裏正走神呢,忽然就發現雲悅心上山的身影停下來,站在半山腰上正在往西邊張望。

    於此同時,一股熟悉的氣味也鑽入了林樂山的鼻子。

    林老爺子順着氣味傳來的方向一看,不僅嘴一咧,心想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西邊山樑上的這個人,不就是苗二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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