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這一路上,還爆發了一個小衝突。
大家都說是林朔和章連海昨晚出言不遜,把此地主人給惹惱了,這才撇下大夥兒自己走了。
林朔還好,老爺子在身邊他只能壓着脾氣,章連海肯定受不了,結果出手揍了人,鬧得很不愉快。
可是這會兒,情況有所改變,因爲雲悅心回來了。
獵門第一人歸來帶隊,大夥兒心裏有底,同時也知道這女人脾氣不好,也就不敢當面說她兒子壞話。
同時,昨晚忽然加入了三個官面上的人,獵門內部自然會互相照顧面子,這叫家醜不可外揚。
於是這天上午大夥兒從龍神廟出發,和和氣氣的,臉上都還有個笑模樣。
甚至隊伍裏原本脾氣最差的章連海,也很安分,還自告奮勇地要帶路。
章家獵人,本來就是狩獵隊突前位的不二人選,章連海此時的修爲也足夠高,原本這是讓人很放心的。
可林朔知道今晚會發生事情,於是把賀永昌也派到了突前位。
章連海和賀永昌,這可能是獵門歷史上最強的兩個突前位,當年沒機會配合上,這次強強聯手應該能確保萬無一失。
而蘇鼕鼕,應該是獵門歷史上最強的遊走位之一,獵門歷史上可能也就楚弘毅能跟她相提並論,自然好鋼用在刀刃上,擱在旁邊保護隊伍左翼。
隊伍的右翼,有苗成雲在,這人如今就狩獵能耐來說,那就是個萬金油,哪兒缺補哪兒,好使。
隊伍中間是以賀甲爲首的三十來個九寸獵人,他們原先算是主力,可如今在林朔眼裏,那就是需要被保護的對象,所以擱在中間。
殿後的,就是林家一家三口了。
……
崑崙山在這一天是陽光普照,七月份,山裏已經入夏了。
不過上午還不算很熱,趕路還是挺舒服的。
事情不着急,而且鉤蛇在哪兒大家心裏也清楚,公格爾峯嘛,離這兒不算很遠,慢慢走,天黑前就能到了。
因此大夥兒沒有直接翻山突進那麼火急火燎地趕路,而是順着崎嶇狹窄的山路慢慢走。
這同時也是禮儀,按獵門的規矩,這裏是龍神禁地,如果主人家也就是蘇家獵人不在場,其他獵人在人家地盤直接拿出狩獵的陣仗,這是犯忌諱的。
因此,隊形大多數時候在山道上是展不開的,往往是一字長蛇陣。
當然蘇鼕鼕可以不管這些,她其實就是蘇家獵人,從來不走山道兒,如今表面上是大內高手也不用遵從獵門的規矩,人早就沒影了。
而原本負責隊伍右翼的苗成雲,就沒那麼賣力了,就跟提前知道了考題的考生似的,他知道這天白天沒事兒,所以也就懶懶散散的,慢慢地就墜到隊伍最後頭,跟林朔一家人湊在一塊兒了。
林朔白了他好幾眼,苗公子不爲所動。
老魁首林樂山看着苗成雲,越看心裏越不是滋味,最後實在沒憋住,扭頭問道:“悅心,光啓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個兒子?”
雲悅心點點頭:“嗯。”
林樂山神情有些複雜,隨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就用了你的一根頭髮?”
雲悅心臉色一寒:“林樂山,你想說什麼?”
老魁首尷尬地笑了笑,說道:“現在的生物科技,還真是日新月異啊。”
雲悅心顯然不罷休,反問道:“我當年走了之後,你是不是去找苗雪萍了?”
“沒有。”林樂山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絕對沒有。”
“林樂山,你不跟我說是實話是吧?”雲悅心看了一眼林朔,“他找了沒有?”
林朔一攤手:“主人您糊塗了,男主人就算找了我也不知道啊,我這個兒子是假的嘛,不清楚。”
雲悅心噎了噎,隨後冷着臉說道,“苗雪萍告訴我了,找過。”
“雪萍什麼時候告訴你的?”林樂山大感意外,“你不是剛回來嗎?”
“你看,一詐就詐出來了。”雲悅心說道,“還是找過!”
“不是,悅心你聽我解釋……”林樂山苦着臉說到一半,似是想起什麼來,對林朔和苗成雲說道,“你們倆一邊玩兒去。”
“得令。”苗成雲拉着林朔就走。
“不是,咱難道不勸勸?”林朔一臉不放心。
“勸什麼啊,你別忘了咱倆是狗,管得着主人家的事兒嗎?”苗成雲翻了翻白眼,
於是兄弟倆直接上了山,站在山頂上,看着底下蜿蜒前行的獵人隊伍。
林朔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要不等這裏的事情結束了,我去趟美洲吧。”
“你去美洲幹嘛?”苗成雲問道。
“這事兒老兩口以後會有別扭的。”林朔說道,“所以我得去把這個世界的苗成雲宰了,永絕後患。”
“去吧,你去美洲宰了我,我就留在這裏宰了你,咱倆一換一。”苗成雲淡淡說道,“然後老兩口沒了兒子,老孃在這裏只是一縷神念又不能生二胎。
所以你爹還得拿着自己的頭髮去求我爹,否則林家主脈就絕後了。
那既然都得到正式授權了,我爹肯定會順手再做一個我出來。
結果還是一樣,我娘還是有倆兒子,倆兒子爹分別是你爹和我爹。”
林朔聽得直翻白眼,最後只能點點頭:“好吧,你說得有道理。”
苗成雲說道:“老話說的好,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爲兒孫當馬牛。老兩口的事兒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去,你別跟着搗亂。”
“你這什麼比喻,誰是兒孫誰是爹媽啊?”林朔白了苗成雲一眼。
“道理是一樣的嘛。”苗成雲笑道,“對了,今天晚上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你跟我提前說一下嘛,這樣我回頭應對起來心裏有底。”
林朔搖了搖頭:“你這不廢話嘛,要是能說明白,我昨晚就跟你們說了,關鍵是說不清楚。”
“爲什麼?”
“因爲當年事情發生的時候,我神智被奪,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林朔輕聲說道,臉色有些發白。
苗成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今天聽到賀家獵場的事兒,心裏就沒來由一激靈,可說到底,我也只是在獵場丟了一隻手而已。
你林朔當年在崑崙山遭遇的,應該比我要悲慘得多的了。
所以兄弟,我還是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你的。
沒事,既然你不明白,咱咱今晚就一起去弄弄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