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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7章附體(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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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裏光線昏暗,這不僅僅是傍晚的關係,這種土屋子的採光設計本來就不好,就一扇窗戶。

    薩利赫點燃了一盞油燈,自己坐下身來,看着獵門總魁首。

    跳躍的燈火之下,這人的臉色已經比之前好多了,多少有個笑模樣了,可話匣子顯然還是沒打開,沒吭聲。

    而今天林朔跟他見面,主要是爲了兩件事情。

    頭一件,就是昨天的事兒,教廷死了九個人,林朔得替義妹海倫要個說法,另外龐威瑟也是他朋友。

    這種事情,林家人其實一向是很擅長的。

    因爲獵門總魁首這個位置,現在是獵門名副其實的領袖,而擱在以前,這個稱呼也就是個門裏的名望,其實是沒有這麼大實權的。

    只要不進山林狩獵,獵門總魁首對獵門中人約束力是很有限的,主要起一個“公證”的作用。

    具體來說,就是哪家和哪家因爲什麼事情打起來了,爭執不下。然後就會把林家人請過去,在總魁首的見證下,把事情劃下道來,當場解決掉。

    所以林家人作爲總魁首家族,有一項本事是家傳必備的,那就是調停平事兒的能力。

    因此教廷修行者和馬穆魯克傳人之間的人命衝突,算是落在林朔手背上了,處理起來並不難。

    不過在處理這個事情之前,林朔對薩利赫這夥人還是要加深瞭解,得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否則事情沒抓手,拎不起來。

    於是林朔先跟薩利赫說了會兒閒話,聊聊彼此兩個組織在這百年間的過往,交換一下情報,同時也拉近一些距離。

    這一聊,好傢伙,差點沒把林朔的眼淚給聽出來。

    按說這百年以來,獵門已經混得夠慘了。

    當初的六大家,除了苗家,滅族慘案那是一起接着一起,其他五家幾乎絕後。

    傳承獵人,這是一個眼看要被時代淘汰的行業,一直等到最近十多年,外界刺激再加上內部改革,獵門總算活過來了,枯木逢春。

    而馬穆魯克這夥人,最近幾百年是一直這麼慘,而且是越來越慘。

    馬穆魯克跟傳承獵人,早在隋唐時期就交過手了。

    傳承獵人一向有邊境參軍的傳統,而馬穆魯克祖上並不是阿拉伯人,而是突厥人,隋唐時期突厥人就在華夏北方。

    雙方交戰次數很多,互相之間的技藝傳承也在廝殺中不斷進步。

    後來阿拉伯半島的阿撥斯王朝的那八代哈里發,也就是皇帝,他母親之前是個突厥女奴,這位哈里發因爲宮廷鬥爭的需要,通過母親的渠道僱傭了突厥戰士做自己的護衛。

    這批突厥精銳戰士,就是馬穆魯克的起源,後來這些馬穆魯克甚至在埃及建立了統治王朝。

    在此之後,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腐朽,被推翻,甚至遭到大屠殺。

    幾百年雨打風吹,當年鼎盛一時馬穆魯克,如今也就只剩下也門的這批傳人了。

    他們明明是阿拉伯世界修行圈的核心力量,可因爲祖上的事情,在這個文化圈內部不被世俗政權信任,只能四處流浪。

    流浪的同時,他們跟歐洲教廷那邊的修行者互相之間還屢屢爆發衝突。

    這是雙方近千年的夙怨,十字軍東征時期就結下的樑子。

    可歐洲教廷最近幾十年四巨頭先後崛起,各個都是九境巔峯的人物。

    而馬穆魯克這邊,薩利赫的曾祖之後,就沒什麼像樣的高手了,一直到薩利赫這代。

    薩利赫今年才三十六歲,修行是最近十年才大成的。因爲有他的崛起,這才帶着周圍這些同伴們個個實力突飛猛進,普遍晉入到了九境的領域。

    結果這邊整體修爲上去了,人家歐洲教廷卻已經跟華夏獵門結盟了。

    苗雪萍一個人,把整個撒哈拉沙漠往南移了十公里。

    於是薩利赫這夥人只能繼續流浪,然後因爲修力的修爲都上去了,大夥兒飯量變得極大,開始填不飽肚子了。

    林朔聽到這兒,就開始於心不忍,眼淚都快聽出來了。

    修力的人餓肚子,這種事情他最聽不得。

    再看眼前這位神色黯然的馬穆魯克傳人,骨瘦如柴的同時還面有菜色,一邊跟林朔說話,手還在微微顫抖。

    這是餓的,應該是剛纔跟林朔動手那一下消耗太大,又長時間營養不良,這會兒身子脫力了。

    九境巔峯的修爲,這種人物無論擱在哪兒,都是能橫着走的。

    能餓上肚子,這說明這人心裏有規矩。

    這就跟苗成雲似的,如今這麼大的能耐,婚後兜裏裝的錢卻從來沒超過一百塊。

    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心裏的規矩比餓肚子的事情還大,這叫操守。

    林朔點點頭,揮揮手讓薩利赫先休息休息,暫時別說話了。

    然後他從兜裏掏出衛星電話來,直接撥給了沙特王子阿明,言簡意賅。

    明天早上,在穆哈以南十公里的海邊荒村,要一百頭駱駝和一百匹戰馬。

    這事兒對阿明王子來說小菜一碟,說走紅海的海路,不用明天早上,今天半夜就能到。

    掛了電話,林朔就不跟薩利赫談事情了,而是給了他一個任務。

    去海邊挖坑。

    要挖二十個三米深的地坑,上面支好鐵架子,底下燃起火。

    幹嘛用,烤駱駝。

    先喫飽了,再談事兒。

    這個消息一散出去,村裏的五十多條漢子眼睛就放綠光,二話不說直奔海邊。

    挖坑燃火支架子,大夥兒幹勁兒十足。

    等到坑裏的火燒得差不多了,整個地坑溫度起來了,底下的木材也變成木炭了,海邊的船也到了。

    組織人馬卸貨,船上的駱駝是用來烤着喫的,戰馬是用來騎的。

    這夥人身上騎兵裝備一應俱全,唯獨卻沒馬,怎麼回事兒林朔當然心裏有數。

    結果駱駝和馬從船上被趕下來之後,這五十多人沒去料理駱駝,而是紛紛來到戰馬跟前,摟住馬脖子,一個個三四十歲的漢子,居然不約而同地放聲痛哭。

    不被逼到絕境,騎兵是不會喫自己的戰馬的,如今雖然此馬非彼馬,可這份感情鬱結在心底,還是需要釋放的。

    林朔從小到大,幾乎不掉眼淚,因爲他心裏也壓着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娘找回來。

    如今娘回來了,他發現自己眼窩子淺了,心腸軟,看不得這些東西。

    所以這羣人這麼來一下,還真把林朔的眼淚給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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