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共生。”楊拓點點頭,“其實生物演化的進程,就大環境而言,確實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生物彼此之間是競爭的。
可與此同時,生物之間的共生合作,也不能忽略。
之前苗老先生和我的導師說,古菌和真細菌,是地球上已知的最早的兩個演化支。
他們當時闡述的,主要是兩者之間的競爭,並且點出了西王母極可能是古菌的後裔。
而我的想法,跟他們不太一樣。
目前學界流行的假說,我們是真細菌的後裔,我覺得這麼說不夠全面。
我認爲,我們人類,其實是古菌和真細菌共同的後裔。
因爲一個最簡單的例子,我們人類體內,就有古菌當年的‘視黃醛’。
我們的眼睛能看到光亮,視黃醛起到了關鍵作用。
當年真細菌在古菌的壓力下能夠翻盤,是因爲出現了藍藻,會光合作用,產生了氧氣。
氧氣對我們來說是必須的,但是對古菌而言,那是毒藥。
藍藻的泛濫,釀成了後來席捲全球的大氧化事件,那對當時的生物來說是一場浩劫。
可是,在我們這支演化支裏,最關鍵的一步,細胞核的演化,我認爲恰恰是由一種古菌完成的。
古菌無法在氧氣中生存,在當時的氧氣環境下,它們必須儘可能地將自己的脆弱的DNA與外界隔絕,所以演化出了細胞核。
細胞核演化出來之後,真細菌的後裔,那些好氧菌就開始寄居進來,形成了內共生。
這些好氧菌的後裔,如今我們叫做線粒體。
這就是你、我乃至目前任何現存生物的本質,我們是真核生物。
所以生物的演化大圖景,是彼此之間不僅競爭,而且還合作共生。
以合作共生的方式,演化出更強的個體,贏得生態競爭。
當然了,這是我所理解的我們這支演化支的進程。
而古菌那支比我們更古老的演化支,當時地球是無氧環境,本就厭氧的古菌,沒有氧氣作爲演化出細胞核的環境壓力。
所以要破解古菌演化支的關鍵,就是要找到當時的環境壓力。
是什麼,迫使讓當時的古菌,演化出了細胞核。
這必然是跟大氧化事件一樣,在當時席捲整個地球的浩劫。
知道了這種環境壓力,那麼初始第一步就找到了,而那支生物的演化邏輯,跟我們這支是一樣的,這就能往下推演。
只可惜,這場浩劫距離現在又太過遙遠,我們之前沒有任何信息。”
楊拓一邊抽着煙,一邊把這番話慢悠悠地說完,然後給了林朔一個詢問的眼神。
那意思是,你能跟理解我說得這些嗎?
林朔撓了撓頭,以他師範大學自學成才的學識水平,要理解楊拓的這番話其實是很喫力的,具體的專業術語完全抓瞎,只能在邏輯上覺得好像差不太多。
身邊的狄蘭自然是聽得懂了,直接問道:“那你能破解原理,就是猜出了那場浩劫倒是什麼,對嗎?”
“嗯。”楊拓抽了一大口煙,點了點頭,“我夢見了一個場景。”
“什麼場景?”林朔不由得問道。
“地底無數強大的生物洶涌而出,對當時的地表形成了巨大的傷害。”楊拓說道。
“地底生物?”
“嗯。”楊拓說道,“就當時的末日景象而言,這些地底生物顯然能用動用核能,那是一場核能爆炸級的災難。所以,我需要的環境壓力找到了,那就是核輻射。
當時的古菌想要生存,必須演化出能隔絕核輻射的細胞核。
這顯然是比大氧化事件更加嚴酷的環境,必然導致絕大多數的古菌滅絕,我們可以暫時叫它大輻射事件。
大氧化事件,逼迫當時的生物利用起了氧氣。
大輻射事件,必然會逼迫當時的生物利用核輻射。
所以西王母這一支生物,到最後纔會那麼強大,因爲它們誕生於比我們更殘酷的生存環境。
而有了大輻射事件作爲環境壓力,那一支生物的第一步演化動力找到了,再結合它們的細胞結構,我就自然能得出原理。
因爲核輻射,對於目前的人類而言,並不是一種陌生的災難。
之前你們在切爾貝諾利,應該是深有體會的。”
“大概聽明白了。”林朔點點頭,“行,那你繼續忙着,我和狄蘭先回去了。”
……
結束了這次拜訪,林朔夫婦驅車返回別墅區。
在車上,狄蘭問道:“原來楊拓還是因爲夢境,得到了關鍵線索。”
“嗯。”林朔點點頭,摸了摸鼻子,“而且我還知道,到底是誰給他這個線索的。”
“誰啊?”狄蘭問道。
林朔笑了笑:“暫時不好說,等西王母事情解決吧。”
……
《祕境獵人林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