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憑自己能耐站住的林朔、賀永昌、蘇鼕鼕三人,這會兒鞋底都快磨沒了。
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無人色。
裏面那頭東西,就這麼一下,九個人包括林朔在內,全被打回來了。
其他人這會兒還在發愣,林朔、賀永昌、蘇鼕鼕,這三個在場的最強戰力,很快反應過來。
不用言語溝通,三人自有默契,馬上各司其職。
蘇鼕鼕給洞口布置了一個畫牢,然後和賀永昌兩人一塊守着洞口,嚴防裏面的東西衝出來。
同時蘇鼕鼕又把耳朵貼上了石壁,在聽裏面那頭東西的動靜。
而林朔則把追爺請回背上,先用手扶住了自己身前的奎恩。
手剛搭上奎恩的甲冑,林朔就知道這人完了。
入手發粘,甲冑縫隙正在滲血。
剛纔在裏面的那聲動靜,林朔聽到了,這是鈍器撞擊發出的聲音。
林家人自古從軍,戰場上的事兒知道不少。
他明白像奎恩這樣的重甲,防刀槍不在話下,甚至只要不是反器材狙擊槍,一般的火槍對他威脅也不大。
可重甲有一個缺陷,怕鈍器。
鈍器,比如說錘,雖然無法洞穿重甲,卻能夠給穿重甲的人造成震傷。
這會兒奎恩這套甲縫隙裏都在滲血了,震傷到這個程度,人肯定已經沒救了。
這人帶着頭盔,現在他自己已經摘不了盔了,林朔伸手把他的頭盔摘下來。
頭盔一去,奎恩臉色灰暗,看着林朔的眼神發直。
他的意識顯然正在消散,同時嘴裏不斷地有暗紅色的血塊流淌出來。
有這麼一會兒工夫,苗小仙已經跑到林朔身邊來了,一看奎恩這個臉色,小姑娘嘴脣直哆嗦,眼圈紅了。
“叔,你把他盔甲解開,我試試。”苗小仙哽咽着說道,同時低頭在自己的包裏翻找着什麼。
“不用了,解開人就碎了。”林朔搖了搖頭,“海倫。”
“我在。”女牧師趕緊走到林朔身邊。
“清醒術。”林朔語氣平靜地說道,“我想聽他的遺言。”
海倫這才如夢方醒一般,趕緊在一旁施咒。
這會兒看得出來,像清醒術這樣的小手段,海倫施展起來很輕鬆,也根本用不着翻聖經。
早上那一出,顯然是做給林朔看的。
隨着天正聖女的禱言,林朔看到奎恩的雙眼開始聚焦了。
這個漢子現在已經是彌留之際,眼睛看着林朔,嘴裏一張一合地似是想說什麼。
可惜他的肺已經震碎了,組織正隨着氣管口腔往外涌,氣吸不上來,說話每一個詞語只有半個音頭,根本聽不清楚。
林朔把耳朵湊到了他嘴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聽到林朔說明白了,奎恩似是鬆了口氣,這口氣一鬆,他眼中的光彩也就消失了。
林朔眼皮子抖了抖,伸手把這雙眼睛合上,然後把鐵甲騎士的屍體放平在地上,自己坐了下來,在揹包裏開始翻找。
魏行山這會兒湊過來,低聲問道:“他說什麼了?”
林朔一開始沒理會魏行山,而是面無表情地從包裏找出一雙鞋,開始換鞋。
之前那雙鞋,在裏面鞋底都快磨沒了,得換一雙。
舊鞋脫下來扔一邊去,再把新鞋換上,一邊仔仔細細地繫着鞋帶,林朔一邊開口道:“他說了什麼,我其實沒聽清。”
“那你還說明白了?”
“我這麼說,所讓他走得安心一些。”林朔站起身來,腳往地上跺了跺,似是在驗證這雙鞋能不能喫住自己的力道。
一邊跺着腳,林朔走到洞口跟前,對正用耳朵貼着石壁探聽的蘇鼕鼕說道:“裏面什麼情況?”
“沒動靜。”蘇鼕鼕緊蹙眉頭,搖了搖頭。
“你把畫牢撤了。”
“你想幹嘛?”蘇鼕鼕神情一緊,似是猜到了林朔的想法,馬上說道,“你相信我,既然我們已經找到了入口,我一定能聽到進入這個地下空間的其他位置,既然此路不通,我們可以換個地方進去的。”
林朔淡淡說道:“撤了。”
蘇鼕鼕咬了咬嘴脣,手一抹撤掉了畫牢。
林朔又看了賀永昌一眼,吩咐道:“你不要過於自責,如果我沒出來,接下來這樁買賣你帶隊。”
“謹遵總魁首號令。”賀永昌抱拳拱手。
林朔點點頭,把背上的追爺請下來,拽着弓弦倒提着,慢慢走進了通道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