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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倒在舊人的臂彎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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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在離我三米多的地方停住了,上面那人渾身罩着一件雨衣似的大衣,連體的帽子遮住了他的前額,讓我看不清他的長相。

    “你,還活着麼。”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並沒有開口回答,也不想理他。那人也沒煩躁,又是平靜的問了一遍。到了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開不了口了,嗓子又澀又幹,像是被徹底堵死了一樣。

    男人嘆了口氣,隨後語氣變得有些冷淡,說道:“這是最後一遍,告訴我你的名字。”

    說完,我掃見他的手臂動了一下,一柄泛着微光的東西從他大衣下面顯露了出來。

    他要殺我麼……隨便吧。我說不出話,也不想搭理他了,我站起來拖着步子開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還活着?等等!”男人駕馬追上來繞到我前面擋住了去路,“我是……”

    他只說了兩個字就突然停止了,好像他的嗓子裏也卡雞毛了似的。

    我擡頭掃了一眼,發現他正目不轉睛的盯着我,一臉的表情還算淡定,可眼神裏的驚訝已經滿的快溢出來了。

    “……石磊。”他在叫我?

    我擡頭又看看那人的模樣,是……是他麼。

    男人從馬上跳了下來,慢慢走到我跟前,他剛一過來,我兩腿一軟就倒了下去。那人急忙想把我扶了起來,可我已經使不上力氣了,他不得不坐到了地上,把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到底,發生了什麼。”男人的語氣又恢復了平靜。

    仍舊沒有回答,我只是緊緊抓住了男人的肩膀,似乎忌憚的大笑起來,沙啞的聲音讓我自己都覺得恐怖。可沒笑一會,我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完全控制不了淚水從眼眶流淌出來。

    我整個人撲在男人懷裏,就像當年那個小孩扎進了他爸爸的懷中,除了哭以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小雨他們……”男人剛要說什麼,看了看周圍,又改口道:“就只剩下你了麼。”

    “只…有…我……”好不容易擠出來三個字,嘴巴很快就灌進了雨水和淚水。

    男人聽完身子不自然的震了一下,可隨後又平靜下來,掀起大衣的一角蓋在了我的身上。

    他緊緊地抱住我,沒有再問什麼,只是淡淡的說道:“哭吧,兄弟在這陪着你。”

    我原本以爲自己就會這麼胡亂的遊蕩下去,一個人慢慢走向死亡,可是當我看到他的時候,我知道,我看到了親人。

    “別留我……一個人……敖翔……”

    “我在這兒,我不會留你一個人,我就在這陪着你。”

    “我好疼…我害怕…我…”

    “別說了,我明白,你太累了,就好好哭一場吧。”

    我說不出想說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一個勁的哭着,嗓子裏也只是發出最簡單的嚎叫,卻是響徹了整條街道,那是我剩下的全部力氣。

    那一次的哭泣,對我來說真的是一種眼淚都會流乾的結局。

    ……x十四分割線……

    我不止一次的夢到,我殺了人,所有的警察都在追捕我,無論逃到哪裏,警笛總是如影隨形。

    我殺了人,一切我厭煩而又貪戀的平靜生活,徹底結束了。

    在逃亡途中,我總這樣想,警察抓不到我,就會抓我的父母,二老爲我操勞一生,難道就落得這麼個下場麼?

    不!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我要帶我的父母離開,我總這樣想。

    我要帶父母去一個沒有人煙的淨土,遠離一切,所以我不能被抓,我不能被槍斃。

    我必須活着帶父母離開這裏,我總這樣想。

    當我終於找到父母的時候,他們已經知道了我殺人的消息,數十名警察就在我不遠的身後。

    母親着急的給我塞了一件外套,什麼都沒說。

    父親伸手爲我指明瞭方向——往那邊跑,那邊有車,別再回來!

    爲什麼不和我一起走?我總這樣想。

    世事難預料,破鏡難重圓。

    十全十美的願望,在夢中我也不曾擁有。

    夢醒時分,漆黑空蕩的房間,一個人的雙人牀。

    我是不是一開始就是錯的,我總這樣想。

    如果我什麼都不去尋找,只在遇到你之後,帶你去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

    我們會不會過得比現在更幸福一些?

    我總這樣想。

    我叫石磊,男,20歲,家住山風市古豐區凌惠大街23號樓,曾經是山風經貿學院二年級的學生。

    2012年12月29日,生化病毒從電影裏跑進了我的生活。崩壞的城市,癱瘓的文明,數以億計的人類遭到了感染……後面記不住了,隨便翻個喪屍電影看看開頭,下次有機會一塊擼串告訴我一聲,總而言之從那天開始,我是回家看不見爹媽,喝酒找不到朋友,睡覺得抓緊匕首,身邊全都是臭肉。

    從我第一次寫這本日記到現在也過了有段日子了,這期間我是走過了一個又一城市,也受過了大大小小的傷勢,更是送走了一個又一個的身邊人士。(我有韻腳強迫症)

    到現在,我這渾身上下沒什麼變化的恐怕只有命根子和這本日記了。命根子先不提可以單聊,單說日記,它記錄了我這一路的所有事情,所以我一定會好好留住它,只是不知道還要寫多久,也不知道還能寫多久,爹媽還沒找到,災難還在繼續。

    有時限的災難叫作回憶,沒時限的,叫地獄。

    2013年3月11日,星期一。

    今早醒過來的時候,我很快意識到自己又是一個人了,沒有很強烈的感覺,或許是已經習慣了。

    送走了那麼多人,我也得了個教訓——珍愛生命,遠離石磊。

    爲什麼老話說距離產生美呢,原因就在這了,你靠的那麼近,你是不怕疼麼。

    你不怕,我怕,所以請你滾遠一點。

    就像早上我醒過來沒多久就走進房間的那個男的似的,一個瘦高個兒,他只是聽見我哼哼,就立刻拿起槍抵住了我的腦袋,還問了句“回答我,西紅柿是水果還是蔬菜!?”

    砰!!

    當我快速扭動腦袋躲開槍口的時候,瘦高個兒真的扣動了扳機,我耳朵直接就被震聾了,但我手裏可沒停,一把按住他握槍的腕子,揮手一巴掌使勁扇在他臉上,緊接着撅彎了他的手腕,疼的他槍也脫手了,之後我拽起瘦高個兒的領子照着他下巴又是結結實實的一拳。

    瘦高個兒這下吭都沒吭一聲就摔坐在地上,我也顧不上管他了,腦袋被槍聲震的像漿糊一樣,暈了吧唧的半天沒緩過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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