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狄巖在月夜下的屋頂進行了一場對決,結果是平分秋色,在狄巖剖析了我的錯誤意識之後,他認爲我身上唯有一點還是值得他全力以赴糾正我的動力。
“李二憶來的時候,你提前讓蘇柒那幾個妹子進裏屋了…咳咳…”狄巖說道:“即便你和蘇柒有過節,但也沒有利用美色去騙取李二憶他們的信任。剛開始去隔壁那個院子的時候,李二憶不懷好意的看着蘇柒,你也是先把她推出了房間。在我眼裏,這是你唯一剩下的良心了,即便你再怎麼說自己沒人性,其實,心裏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我閉上眼睛,靜靜的享受着,照耀在身上的月光,囈語道:“我不想,再有女孩因爲我而受到傷害了。”
“郭雅、趙曉彤、劉淼、李曉雨、彭妙、胡欣雨、林月……”
狄巖數出了一個個名字,我打斷道:“夠了,別再說了。”
“逃避是沒用的,你不想聽不去提,不代表沒發生過。”
我咳了兩聲,哼道:“真虧的你想到去看我的日記,不過您這個素質昂……”
“我素質很高的我跟你說!”狄巖說道:“要不是你出了這麼檔子事,我纔不去看呢!”
“我氣……”
“氣什麼你氣!?怎麼的,還想殺我啊?”
“殺了你又怎麼着。”我慢慢擡起左手,比劃了一個槍的姿勢衝着他,嘴裏發出聲音:“pong!”
狄巖一愣,隨後顫顫巍巍的擡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擺到了腦袋邊上,學着電影裏的樣子說道:“天下武功,無所不破,唯…咳咳咳…唯快不破!”
我沒理他的調侃,放下手,說道:“我傷害的女孩夠多了,不想再有下一個了,哪怕她們的脾氣再臭。”
“脾氣臭?你只是沒發現她們的溫柔罷了。”狄巖說道:“每個女孩曾經都是天使,人們總是看到天使的光,卻看不到天使的傷。”
“……你扯太遠了。”
“就憑你對這些女孩的保護態度,我覺得你還有救。”狄巖哼了一句。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我承認,你前面說的都很到位,但只有一點是錯的。”
“哪一點?”
“除了小七、小雨、林月,我同樣沒有把你當工具。”我依舊望着天說道。
這次的是實話,之前的狄巖在我眼裏,既不像師堯他們那樣的……工具,也不像小七他們那樣的家人,只是普普通通而已。但現在,我不得不重新去看狄巖這個人了,就好像當初在市北的別墅,林陽和我的單獨對話一樣。
“呵呵,”狄巖在愣神之後笑了笑,說道:“那就看以後你的表現了。表現好了,我就幫着你保護這個隊伍。當然,如果你是兄弟的話,也得幫我撮合一個妹子吧~我不想到死都是單身啊……咳咳……你幫我撮合一個,就算你表現好了~!”
我笑了笑,沒再吭聲。
過了一陣,旁邊的狄巖費力的擡擡手,說道:“好久沒跟人打成這樣了,你小子手真黑。”
我沒吭聲,撇着嘴心想:你下手也不輕。
這時狄巖又道:“你說,要是現在來了喪屍怎麼辦?”
我聽了一驚,急忙就想爬起來,可身子卻有點不聽使喚,費了半天勁連坐都沒能坐好。
“得了你!剛這一陣子要是靠你,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別較勁了!”狄巖說道:“其實不只是我一個人看出你不對勁了,你看看那邊。”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稍遠一點的房頂上,還坐着一個人。
“誰……”
我只發出一個聲音,就已經藉着月光看清那個人的臉了——
是小七。
此時,小七獨自坐在那邊的房頂,一言不發的注視着遠處的巷口,唐刀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真挺佩服這哥們的。”狄巖的聲音再次從背後響起,“我跟你說啊,他雖然不愛說話,但很多事情比我看得透徹。這次能猜出你的想法,他也有不少功勞。當時師堯也曾管他要你的日記看,他都沒搭理,後來我一過去,跟他私下說了一下對你的想法,他就給我看了。而且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更久,他肯定更瞭解你。”
我看着小七的身影,淡淡道:“是麼。”
狄巖說道:“我跟你說,我對你的分析,其實一開始都挺亂的,也不夠全,是他,拿着你的筆記,幫着我一起串好的。”
我想了想,道:“他不會跟人說很多話的,講解這種事,他幹不出來。”
“沒錯,”狄巖道:“真是好兄弟昂!對於你,這位小七同學只跟我說了兩句話。”
我還等着下文,可狄巖卻不張嘴了,我只好問道:“什麼話?”
“嗯……我不告訴你。”
“氣……你不說拉倒。”
狄巖這張嘴,如果他想說的話,不用問他自己也會說,如果他都不想說,那問了也沒結果。
頓了一下,狄巖繼續道:“而且他想的要比咱倆都周到,我剛纔腦子一熱,都忘了你還要監視遠處的喪屍,他卻自己就來站崗了,我也是剛剛纔看見他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來的。”
估計從一開始他就在那了,而且,他要監視的也不只是喪屍……我心中暗想,隨口說道:“昂,他可是‘幽靈’,能讓你知道就怪了。”說罷我再一次躺到地上,有小七在,我就不用擔心了。
那之後,我和狄巖都沒有再說話。沒過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這一覺我睡得很踏實,也很放鬆。雖然沒有做夢,卻總是感覺甜甜的。
2013年2月7日,星期四,晴。
當我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然大亮。我躺在房間裏的一張牀上,身上還蓋着被子。
“醒了麼?”
林月正坐在牀邊輕聲問我,同時還伸出手幫我整了整身上的被子。在她身旁還有個人趴在牀邊睡覺。
“恩。”我應了一聲。
“睡得舒服麼?”
“恩。”
“身上還難受麼?”
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但這是我第一次覺得林月的聲音是這麼溫柔,微笑着說道:“沒事了……”
啪!
林月的手臂一晃,我的臉上就多出了一塊淡紅。
“有種你就死到外面別回來!”林月用帶着慍怒的聲音說道:“別讓我…我們瞎擔心!”
說完她也不再理我,輕輕推了推旁邊趴着的那個人,隨後就起身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