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您說!”
“拿弓的女人之前是加工廠的哨崗,對麼。”把煙叼在嘴裏,又單手去拿火,我的另一隻手一直放在95的扳機上。
“對對對,”男人急迫的回答道:“我到加工廠之前也見過她,跟一個當兵的在樓頂站崗,沒錯吧小張?”
那女人冷哼一聲沒有多言。我點着煙,又說道:“襲擊加工廠的喪屍是哪來的,你有沒有提前看到,爲什麼沒發出警告。”
女人還是沒有搭理我。我說道:“回答我的問題。”
“哼!”女人冷哼道:“在你把槍伸出來開火之前,我會射穿你的手腕!”
我吸了口煙,道:“你想看看麼,子.彈穿透四個人頭的景象。”
“別別別!大哥您千萬別!”那個男人說道:“還有我們不是四個,是五個!這還有一位當兵的昏迷呢!”
“白癡!你閉嘴!”弓女怒斥道。
男人沒有停,也帶着怒氣說道:“小張!我告訴你你想死我不想陪着!趕緊回答他的問題,我們也有權利知道!你們當時在幹什麼!?如果你們提前發出警告,哪至於變成這樣!我們又怎麼會落到這個下場!我的兒子又怎麼會……本來都輪到我們登機了,可是……我兒子才5歲啊!你們這些站崗的到底是幹什麼喫的!你說啊!”
我又抽了兩口煙,隨後才聽見弓女的聲音,她似乎被男人的話給說動了,語氣也不再那麼強硬,道:“我不知道,當時我沒有站崗。”
“那你幹什麼去了!”男人怒道。
“那時來了一批倖存者,裏面有我朋友,我就跟他們一起回加工廠了。”
“你回去幹什麼!你不站崗你回去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的責任是什麼!你他嗎的……”
“夠了!”這回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你煩不煩!”
“你他嗎說我?你還他嗎說我煩?她不知道站崗,跟什麼朋友回去了,你看看現在咱成了什麼樣子?就因爲她跟朋友走了!咱就全都完了!”
另一人反駁道:“你不知道在這世道碰見朋友是什麼心情麼?她是回來了,但又不是她一個人站崗,還有那麼多當兵的!再說小張也不是軍人,你別他嗎找到個發泄口就沒完沒了!不是你一個人失去親人!小張只是個女孩,你現在看到她朋友了嗎?你以爲她現在心裏好受嗎!”
“好了,”我打斷他們的互相斥責,說道:“全都放下武器走出來。”
“你想怎麼樣?”那個幫弓女說話的男人問道。
“快點,我趕時間。”
第一個男的這時也不再跟我好好說話,情緒波動的很大,喊道:“你他嗎想幹什麼!我們又沒招你沒人你的!你要是對她有意見就殺了她!別爲難我們行不行!我他嗎的……我……還有你!別他嗎躺在這裝死了!你嗎的都快真死了!趕緊給我起來!臭當兵的……”
咚!
裏面好像開打了。另一個男人怒道:“你他嗎說的什麼話!別忘了咱能活到現在都是小張和師少尉的功勞!我告訴你,今外面那小子要是把咱全殺了就算一了百了,要不然出去我第一個打死你!”
師少尉。我就記清了這三個字,問道:“那個軍人是師堯麼。”
“對對對!”那個捱打的男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急聲道:“就是師堯,加工廠的少尉,您認識他麼?太好了!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大家都是朋友!小張你把弓放下!”
“你閉嘴。”
“你閉嘴!”
我和弓女同時說道。
男人沒有聽勸,反而急匆匆的跑到門口,他剛一探頭,我的95就對在他下巴上。
“別別別!”男人高舉着雙手,說道:“師堯真在裏面,他從昨夜裏昏迷到現在了,您要是他朋友就進去看看吧!”
“轉過去。”
男人聽到我的話,立刻掉轉了身子。我抓住他的後衣領,隨即閃身在門框裏,那個弓女還在瞄着我。但有了男人這個擋箭牌,她一時找不到可以射箭的位置。
我又從另一邊往裏看,只見牀上確實躺着一個身着軍裝的人,正是師堯。
“他怎麼了。他的槍在哪。”
男人道:“槍早就丟了,昨晚是師少尉帶着我們跑出來的,後來他受了傷,不過你放心不是被喪屍弄得!”
另一個男人瞪着我說道:“師少尉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敢碰他,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嘆了口氣,暗暗想了想,隨後對弓女說道:“把弓放下。”
弓女沒反應。
我依舊用這個男的給我當擋箭牌,但95已經放下了,“我弄傷了你的臉,現在你也算報仇了,我不想爲難你們,只要你們離開這個房間……帶着師堯。”
“你什麼意思。”
“你們可以走了。”
“好的好的!我們這就走!”被我抓着的男人說道:“小張你快把弓放下吧!咱們趕緊走!”
呃~~~!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低吟,我立刻回頭看去,只見客廳裏那個女人的屍體已經慢慢爬起來了。
一直站着沒動的狄巖立刻衝了上去,用弩箭直接扎穿了她的大腦。拔出箭以後衝我揮了揮手,接着又開始檢查其他的屍體。
我又回過頭,看到弓女已經慢慢放下手了。
被我抓着的男人又喊道:“別愣着了!快走啊!”
裏面的那個男的又頓了一下,隨即立刻把師堯扛到肩上,帶着另一個女的開始慢慢向外走。
我鬆開男人,往後退了幾步。看着那人費力的扛着師堯走出來,還要小心翼翼的不磕到他,我說道:“你們可以到樓下找一個房間,但不要在這層,也不要往上走。”
“好的!”
幾人一邊注視着我一邊往門口挪去,弓女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她站在我面前,問道:“你叫什麼。”
“他叫石磊!”後面的狄巖飛快的接了一句。
弓女點點頭,用手指着自己臉上那一小道傷疤,冷聲道:“我不會忘的!”
我沒吭聲,只是也用手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道子。弓女白了我一眼,走到對面把弓箭拔了出來,然後走到門口,又扔下一句:“這是我第一次射活人,你應該慶幸我沒用帶着喪屍血的箭。”
“這也是他第一次被活人射!”狄巖又接道:“應該是吧……”
弓女沒理他,轉身就和其他人走了出去。
從一開始我就沒對他們抱着必殺的念頭,否則也不會這麼跟他們廢話了。對他們剛纔的所有舉動,包括弓女那一箭,也算是正常反應。至於師堯,就留給他們照顧了。
我看着他們下了樓,隨即又對狄巖說道:“你決定沒有。”
狄巖呵呵一笑,回頭問道:“妹子,你考慮好了沒?”
子青一直站在那個臥室的門口,靠着門板沒出過聲。聽見狄巖問她,才默默的搖了搖頭,道:“你呢?”
狄巖聽了深深吸了口氣,隨即走過去握住子青的手,拉着她走到門口,對我道:“再見了。”
說完也出去了。
我也嘆了口氣,掐滅了菸頭,隨即將95轉到後背,本要將屍體搬出去,後來想了想還是換個屋比較好。於是邁步走出了房間,順手把門虛掩上。沒有看對面那家,我直接上到了四層。
四層的其中一戶大門緊閉,就算裏面有喪屍也出不來。另外一家的門倒是沒關,我握着匕.首走了進去,這是個三室一廳的房子。檢查一遍沒有問題,我就再次下樓走到小七他們所在的臥室。進屋之前我在林雪峯幾人的屍體上搜颳了一遍,然後把能用到的裝進一個布袋子裏。
林月和小雨還是坐在那發呆,小七也依舊閉眼休息。我把唐刀還給小七,告訴他們要換到四層的房間,小雨和小七自己就站了起來,但林月卻是不能動。
“石哥…要不要解開小月姐……”
我搖了搖頭,先把地上的書包背上,又走過去一手環住林月的雙腿,另一手捧起她的肩膀,將她抱起來,然後帶頭走了出去。
來到四層的房間,我把林月抱到臥室的牀上,把她身上的牀單稍微鬆了一些。
“石頭……”
“嗯”
“別讓我哥……變成……”
林月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卻說不出最後的那個詞語。我用手捋開她額前的頭簾,“我知道,你先躺會。”
“謝…謝……”林月費力的說出了這兩個字,然後閉上眼不再吭聲,淚水慢慢的從她的眼角滑落。
我站起來轉身走出了臥室,關上門,我又讓小七去另一間臥室,小雨則留在客廳。
林月和小七都有明顯的外傷,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所以才把他們分開。
“我現在上樓,你把門鎖上,不要出來,也不要去那兩個房間。書包裏有喫的,你先喫點。”
小雨輕輕的恩了一聲。
我放下所有的東西,只帶了那把僅剩一發子.彈的手槍,這才走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