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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第三卷 永遠的三角梅 42.恨、愛、痛(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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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

    自從邊南迴來後,生活便只剩這兩個字。

    辦公室裏少了一個人,卻缺失了一大塊,空得厲害,空得說一句話都彷彿有回聲,空得人失去了歡笑的能力。

    於是,除了工作,再沒有人說一句多餘的話。

    寧時謙知道,這樣的情況大概要持續很久。

    提審金名揚的時候,他十分不配合,大概也知道自己惹了大事,認與不認都是一回事,是以死活不承認,還自以爲是地認爲自己智商高,玩着各種狡辯的花樣。

    寧時謙在連續的低氣壓裏過了這些天,情緒已經低到了臨近崩潰的邊緣,是急需一個發泄口的。

    在金名揚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裏,他桌子一拍,大步朝金名揚走去。

    段揚感覺到這暴風雨來臨的前奏,按住桌上跳起來的筆,大聲提醒他冷靜,“寧隊!”

    寧時謙充耳不聞,上前一把揪住了金名揚的衣領,把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金名揚這纔有些怕了,縮着脖子大喊,“你不能打我!有監控的!救命啊!警察打人了!”

    寧時謙拳頭都舉起來了,被段揚從後面抱住,打不下去。

    “寧隊,冷靜點!”段揚大喊。

    “你走開!”寧時謙憋了一肚子氣,“大不了我這身警服不穿了!我就不信收拾不了這個王八蛋!”

    話音剛落,就聽審訊室的門開了,老金站在門口。

    寧時謙這拳頭還就真打不下去了。

    提審這事兒老金一直都主動迴避的。

    這會兒老金卻關上門,沉着臉走了進來。

    看着父親的臉,金名揚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看見了希望,縮在那裏倒是一聲不吭了,眼神變了又變。

    卻見老金悶聲不吭地脫了制服,甩在一邊,伸手把寧時謙和段揚給扒開了。

    忽然就揪住金名揚的衣領重重一拳打了過去。

    金名揚被打得暈頭轉向,緊接着老金索性把他從審訊椅裏提了出來,一陣暴風雨般的拳打腳踢,最後將他按在地上,老臉憋得通紅,額頭青筋直爆,“警察不能打你是嗎?那就老子來打你!老子爲什麼不在你生下來的時候就掐死你!留你在這世上害人!”

    金名揚被他父親一頓揍,只覺得全身骨頭都被拆散了一樣痛。從小嬌生慣養,還沒喫過這樣的苦,他怕父親再打,梗着脖子大叫大嚷,“那你怎麼不掐?你當初掐死我還好了!我也不會吃了這麼多苦還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現在這樣都是你害的!”

    老金氣得臉都青了,按着他的兩隻手都在發抖,“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是!既然沒錢沒本事就不要生孩子!當個破警察!瞎忙乎一輩子也沒幾個錢!如果你有錢我會在人前擡不起頭來嗎?我會比別人矮一截嗎?我會被女生瞧不起嗎?還一天到晚地說着結婚結婚!就你買的那破車破房子,哪個女生願意嫁給我?一切都是因爲你沒有錢!我纔會想盡辦法去賺大錢!纔會跟那些人混在一起!我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錢!你有錢我會走上這條路嗎?”

    金名揚的聲音在空曠的審訊室裏餘音陣陣,老金紅着一雙眼,氣得說不出話來,卻猛然掐住了金名揚的脖子,“好!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你反正現在也是一個死!乾脆讓我親手掐死你好了!”

    老金衝動之下真的下了狠手,金名揚一張臉頓時通紅,無法呼吸,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如果可以,寧時謙真想就此置之不顧,就像沒有看見一樣,可是,他倒是冷靜下來了,清醒地知道,他不能放任下去。

    到底還是和段揚合力把兩人拉開了,他已經不想再跟金名揚說什麼廢話,段揚卻氣得不行,把金名揚銬了回去,指着鼻子訓,“瞧不起警察是嗎?瞧不起警察就別做犯法的事啊!就因爲有你們這些垃圾的存在,纔有我們的存在!就因爲你們!我們一位戰友,還躺在邊南的重症監護室醒不來!我們一位同事,犧牲在邊南遺體都拼不齊全!有姑娘等着嫁給他!家裏還有老母親等着他回家!他的父親也是烈士!瞎忙乎一輩子是嗎?我們也不想瞎忙乎!可是,只要你們這些混蛋還存在一天!我們就還要繼續忙乎下去!”

    老金聽着,一張老臉已是淚水闌珊,默默拾起衣服,“審吧,再審不出來我真的親手掐死他!”

    寧時謙看着老金皺成一團的臉,只覺他短短時日,也迅速地蒼老和消瘦下去。忽然想起曾有一天,大隊幾個人湊在一塊喝酒。那時候他們都羨慕老金,一生兢兢業業,即將功成身退,餘下的時光便是陪老伴兒,弄孫兒。他記得,那次他們幾個談及的人生終極目標便是到老了的時候,你還在,我還在,大家都還在,歲月安好。

    然而事與願違,老金終究還是無法再享受他的夕陽靜好,而年輕的魏未,甚至還來不及品嚐歲月的滋味……

    14

    轉眼一週過去。

    寧時謙現在每天下班都要去打一陣沙袋,打到天黑纔回去,或者,確切地說,他如今有些害怕回去。

    在單位的低氣壓裏沉默了一整天的他,回到家裏,莫名地進入另一個低氣壓。

    所以,他纔會去打拳,希望能在回家之前將所有的情緒都散盡,然而並沒有用。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打完拳一身的汗,他衝了個澡,體力倒是散盡了。

    身體很累,腦子裏繃着的那根弦卻依然緊緊的,心頭沉沉壓着的東西,還壓在那裏。

    帶着這樣的情緒回到家,一開門,便看見蕭伊然的鞋,和玄關櫃子上她的車鑰匙。

    她已經回來了

    。

    廚房裏隱約傳來聲音,她是在做飯吧?

    他心裏愈加沉了一沉,她其實大可不必這樣……

    老頭曾說請兩個阿姨回來,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始終沒有請到人,從邊南迴來後,便是她每天在做飯。

    他光着腳走向廚房,悄無聲息的。

    她在廚房裏忙碌,根本不知道他來了,他便靜靜站在門口看着她。

    飯煲冒着熱氣,正在煮飯,站在門口都已經能聞到飯香了;蔬菜洗得乾乾淨淨,水淋淋的,擺放得整整齊齊,就等着下鍋。

    她在切菜,緩慢而輕重不一的落刀聲都在表明她在這方面是個生手。

    從小到大她都沒做過這些,除了給貝貝做窩頭。

    她現在很像一個妻子該有的樣子,應該說從邊南迴來以後就格外像。下班回來買菜做飯,每天給他洗衣服熨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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