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無淚？”
葉辰自木雕上收眸，瞟了一眼女帝，貌似已成無淚站主意識。
“他，是一個凡人間書生。”
“與他第一次相遇，該是在他進京趕考的路上，揹着一個書簍。”
“傻乎乎的，有些呆。”
女帝未回葉辰話語，一言一語的說着，似自言自語，也似對葉辰說，每說一句，便刻下一刀，將她口中的人兒，刻的是栩栩如生。
葉辰沒說話，只靜靜看着女帝。
此刻，他真正確定，是無淚佔了女帝的主意識，講的正是她的當年，應是屬於她的一段故事，誰會想到，堂堂無淚城主，也有古老的情緣，愛的人非蓋世大能，而是個凡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如今，滄海桑田已過，歲月的彼岸，再難尋見那個人。
她有血有肉，何來無淚無情，只能在記憶中，尋那可憐的溫存。
“對不起。”
紅顏驀的一語，低首垂眸，輕抿了嘴脣，如個犯了錯的孩子。
這句話，她該說，早該說了。
無淚愛的人，雖非她所殺，卻與她有關，可以說，她便是兇手。
無淚牽強一笑，只默默刻着木雕。
誰對誰錯，早已不重要，縱無紅顏，她與那人也難有情的結局。
所以，有時她會羨慕，羨慕葉辰與楚萱楚靈。
至少，她們都在不知身份的前提下，尋了一段美好的姻緣。
而她，有些許女帝記憶，不可爲。
葉辰深吸了一口氣，此刻再去看無淚，驀的生出了一抹憐憫。
“問世間情爲何物啊！”
后羿一聲悵然，倚在一塊石頭下，拎着酒壺灌着酒水。
不遠處，刑天的姿態也差不多。
看無天劍尊，亦是沉默，提着一個酒壺，靜靜的喝着。
至尊也是人，多半都有故事。
證了道成了帝，卻更覺自己是個笑話，威震寰宇又如何，卻非無所不能，更多時候，是躲在世間的某個角落，緬懷着當年的人兒。
那個無淚，讓太多人沉默。
不正經如人王，也默默拎出了酒壺，情緣的故事，他也有。
人生是一場戲，他們，皆是演員。
或許，只有在夜深人靜時，纔是最真實的自己。
哎！
葉辰一聲嘆，也尋了一塊石頭坐下，會在不經意間，去看一眼無淚，眸中有希冀，無淚能做女帝主意識，那楚萱楚靈或許也可以。
遺憾的是，等了良久都未見意識轉換。
他該是明白，楚萱楚靈不可能出來，女帝也不可能讓她們做主意識，只因她們身份特殊，一旦做了女帝主意識，很可能導致分離。
太古路的盡頭，墮入了長久的寧靜。
女帝在等，葉辰他們也在等，都在恢復耗損的帝道神力。
嗯？
曾有一瞬間，盤膝閉眸的葉辰，豁的睜了眼，望向了混沌大鼎。
而後，便見他自鼎中，攝出了一滴血，道靈之體的血。
當年，他自裂縫入太古路，曾救九天神王，也曾在一塊殘破的法器上，尋了一滴鮮血，該是神將的殘留，一直被他封在混沌神鼎中，以求他年入太古洪荒，用列代蒼生的供奉，供出她的一絲靈。
“貌似無需供奉了。”
看着懸在掌心的血，葉辰不由笑了，因爲這滴血，已然出靈。
未有多想，他當即施了永恆之力。
旋即，那滴血變了形態，換做了一道虛幻的倩影，如櫻桃那般大。
“華笙。”
辰逸一聲呼喚，自鼎中走了出來，眸中有淚，神色激動不已。
“怎麼，你認得？”
葉辰愕然，問過之後，才知是廢話，看辰逸神態，必是認得。
辰逸未答話，淚流滿面，顫巍巍的捧住了虛幻的倩影。
認得，他自認得，那是他的妹妹，路上撿的妹妹，多年相依爲命。
“若老夫未看錯，那是瑤池女帝座下第九神將。”
造化神王捋了鬍鬚，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主，認出了其來歷。
神王說的不錯。
葉辰所救的人，的確是瑤池女帝的親人，也是她的一個神將。
“別來無恙。”
后羿與刑天已湊來，同爲帝的神將，自在太古洪荒見過華笙。
算起來，瑤池第九神將，比他倆還先出來。
奈何，女神將運氣不怎麼好，多年前便已葬在太古路上。
幸好，她遇見了葉辰。
如今，一滴鮮血逆天出靈，復活也僅是時間問題了。
“人才啊！”
葉辰不免唏噓，早已葬滅萬古的人，沒有供奉，竟自行出靈。
“多謝，多謝。”
沉吟抹乾了淚水，捧着華笙的靈走開了，日後頗多時日，他都會用自身元神，去滋養這一絲靈，直至她凝出魂，直至她聚出元神。
“又是功德一件。”葉辰笑了。
看來，當年自裂縫入太古路，真是一個極正確的選擇，正因他去過，才救了九天神王和神將華笙，造化這等事兒，還真難說得清。
“看着血氣，該是道靈之體。”
“我說，她嫁人沒，若未嫁，許配給我咋樣。”
“滾蛋，許配也許配給我。”
衆多人才已圍了辰逸，尤屬小猿皇和夔牛最上進，看那血映出的倩影形態，那就是個絕世美女啊！俗話說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辰逸可沒空搭理他們，只靜心滋養華笙的靈。
時間久了，衆人才惺惺的離去，勾肩搭背，結伴遠方遊逛。
另一邊，無[鄉村 ]淚的木雕已刻完。
繼而，意識換主，女帝成了主意識，盤坐恢復神力。
去看葉辰他們，幹啥的都有。
葉辰頗有情調兒，也刻起了木雕；后羿、刑天與劍尊則提着壺喝酒；帝荒儼然而立，望看虛無，身側有紫萱和白芷守着；劍神那邊頗溫馨，與東凰太心相偎相依；紅顏則沉默，更多的乃是愧疚。
但，無論幹啥，他們都在極盡恢復神力。
接續太古路，不止是技術活，還是苦差事，極爲耗神力。
轟！
經久的寧靜，終是因一聲轟隆被打破，震顫了蒼緲。
“天魔，有天魔。”
跑去四方溜達的衆人才，一個個連滾帶爬的回來了，各個身形狼狽，走着走着，便瞧見一道裂縫；看着看着，便見有天魔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