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出去。”
天老也在,拽住了地老。
“別攔我,老子要發飆。”
“小葉靈出來幹什麼,葉辰會不知明知卻未攔,足證明他之寓意,看不清人世醜惡,望不清百態紅塵,她便走不上大道巔峯,這是懺悔,也會是一種磨練,有些個事,需要親身經歷,才能悟的更真,葉靈敢來,便是不辱父輩威名,那一顆顆砸來的碎石,他年,都會是道之痕跡。”
“雖不知你說的是啥,但老夫以爲你說的對。”
地老深吸一口氣,抽出的傢伙,又塞回了儲物袋,再看小葉靈時,已不忍直視。
那道嬌小的身影,已渾身狼藉,如一個小乞丐,立在那縹緲的仙山前,用最卑微的姿態,乞求着什麼。
轟轟隆隆
驀然間,有雷鳴聲,蒼穹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下雨了。
不知是無情的雨,還是憐憫的雨,一下便是三日,洗盡了天地,卻洗不盡世間的污濁。
仙山中出來的人,都走了。
雨中,僅剩葉靈一人,還靜靜立在那,任瓢潑大雨淋身,巍然不動。
這下,連天老都不忍了。
不過,兩人終究還是未出來。
“王家是吧老子記住了。”
地老恨恨道,不知天魔攻來時、不知洪荒作亂時,你家是否也這般硬氣和囂張,受了聖體那麼多恩情,這般對他家的女兒,良心讓狗吃了
第四日,葉靈才默默離去。
她的一路,無比漫長,走過了一片片星空,進了一顆顆古星,一路走一路懺悔。
亡者的家,有諒解,有謾罵,有憤怒,她都一一承受。
她這一走,不知多少時日,或許是月,也許是年。
她之懺悔,不是以聖體之女的身份,而是以葉靈的身份,走了太久太久,渾身都蒙了灰塵,踏出的每一步,都是歲月的痕跡。
依如她的父親,最好的年華,都在路上。
或許,是她站的太高,出生便是尊貴的,不知何爲人間煙火。
“那是葉靈”
西方一處星空,烈火戰體與張子凡驀然駐足,遠遠望着那道小倩影,怔怔的發呆。
已有三年未見葉靈,不成想在星空遇見,此刻再看,都生出了心疼。
往日的葉靈,笑的燦爛,古靈精怪。
如今的她,哪還有昔年半點兒風華,便如一個滄桑的遊客,被歲月磨得體無完膚,戴着斗篷,卻掩不住她飄搖的白髮。
張子凡不語,只默默一嘆,好似猜到葉靈在做什麼,聖體家的女兒,並沒有錯,但年歲月,會是她的一個涅槃,會在平凡中,悟透大道。
葉靈漸行漸遠,烈火戰體跟了上去,還強拽着張子凡。
這一路,他們看的太清,也看的太心疼,有那麼幾次,葉靈遭世人辱罵時,烈火戰體都險些暴走,若非張子凡拉着,不知會有多少家族和門派遭殃,還是張子凡看的透徹。
有那麼一條路,需葉靈自己走,雖是漫長,卻是會稍稍有那麼一絲心安,葉靈缺的不是本源,而是愧疚下的堅韌,她需跨過心靈的一道坎。
“不知聖體看見,該有多心疼。”
“你以爲,聖體看不見”
張子凡說着,默默轉了身。
不知哪一日,葉靈進了一顆凡人古星,進了古星中一個凡人小鎮誅仙鎮。
這該是她,第一次來這誅仙鎮,夜深寧靜時,她站在楊家府邸外,久久未動,這裏,是小楊嵐的根。
葉靈的旅途,終是到了一個驛站。
沐浴着月光,她封了自己修爲,化身成凡,尋了當年他父親住過的那個小園,拂去了桌上的灰塵,自那牀底,找出了父親算命時的行頭。
第二日,那張破舊的卜卦桌前,便多了一個白髮的小書生,生的眉清目秀,且不喜言語,文文靜靜。
那是葉靈,女扮男裝了,要在這誅仙鎮,走一回她父親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