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顏雨峯的下一句話,就讓商林愣住了。
“我可以的”顏雨峯看着所有人,不單單是面對主教練,還有隊友,自己的兄弟們。
商林張開嘴,卻找不出說辭來拒絕。
“我可以的”顏雨峯再次說道,他站直了腰桿,如果剛剛他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隻奄奄一息的病虎,那此刻,更像頭受傷了重傷,卻完全狂怒起來的虎王。
“這個責任,只有我來抗,無論成敗輸贏,只有我可以扛,也只有我能扛”顏雨峯堅定的說道。
商林搖頭想說話,卻被顏雨峯再次打斷。
顏雨峯忽然抱住了商林,湊到了他耳垂邊,輕聲說道:“教練,你不要說了以後的人生,還很長,無論誰來出手,都可能造成未來不可去除的可能。”
“而我,是唯一相信不會被打倒的無論什麼結果,只會讓我更加強大,更加堅強”
重新站直,顏雨峯看着商林。
兩人彼此對視着,這一刻,彷彿時間停止,被凝固。
“給他包紮好傷口”商林終於明白了顏雨峯的苦心。
他無法拒絕,就如顏雨峯所看透的,這個時候,讓誰來投
夜長風
假如沒進,這帶來的影響,直接將影響未來他的職業生涯。
其他人,都會慢慢沉寂,成爲一個平凡的人,讓誰來承擔所有人的遺憾
誰能肩負誰能抵禦心靈上的自責
他只是教練,而不是球員,他上不了場,這個時候,自己能夠怎辦
籃球就是如此,再全能的主教練,在危急關頭,也只能是依靠強大的球員來完成最後的那一步。
顏雨峯
好樣的
商林這一刻,真的算是完全被自己的弟子征服了。
什麼叫捨我其誰
這不是王霸之氣,這要比這個,更爲珍貴和信服。
高原撕開創口貼,一個,兩個,三個,直到第四個,才把傷口完全貼住,光頭的魯花,拿出了備用的髮箍,遞了過來。
“也許戴上這個會好一點”魯花說道。
顏雨峯笑了笑,伸手接過,準備戴上,卻被高原擋住。
“我來”高原沉聲說道。
顏雨峯放下了手,所有人都圍在他身邊,商林也放棄了佈置戰術,他明白,顏雨峯就意味了一切,這一刻,一股無比莊重的感覺,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油然而升。
看着高原,認認真真的把髮箍給顏雨峯戴上,將傷口完全遮擋,只餘出創可貼的邊緣部分,這一刻,顏雨峯亂蓬的髮型,配上這個紅色的髮箍,陡然讓他變得不一樣。
“很帥”夜長風第一次很服氣的說。
摸了摸頭箍,即使沒有鏡子,顏雨峯還是笑了笑,他看着每一個人,道:“抱歉了,耽誤了一分多鐘”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覺得更合適,每個人,都只能無言的注視着顏雨峯。
暫停時間結束的鈴聲,突然響起,顏雨峯卻再次笑了起來。
“我們是什麼”顏雨峯忽然輕聲問道。
“勇士”幾乎是本能,所有隊友都喊了起來。
“我們要什麼”
“戰鬥”
“我們要什麼”
“勝利”所有人都聲嘶力竭的大喊起來。
“不”顏雨峯面對所有的人。
“我們要冠軍”他這樣說道。
“勿需多言,冠軍”顏雨峯轉過身,高舉起右臂,大踏步走進球場。
全場當看到顏雨峯再次登場,猛然分貝拔高几倍,彷彿誰在每一個人的嘴上,放了個擴音喇叭一樣。
此時此刻,顏雨峯的出現,宛如救世主,低落,絕望,被一掃而光。
許勝死死的盯着顏雨峯,就在這一秒,許勝突然心靜了。
然後在後一秒,就炸開了。
那種空靈幽寂直接轉換到火山爆發的感覺,簡直讓許勝無法自己。
“好啊就等你了”許勝輕輕的說着。
他是在對自己說,不知道爲什麼,之前內心那絲小空蕩蕩的情緒,忽然就沒有了。
人生能有幾回勝
人生哪有幾回爭。
許勝不願意在最後,失去那種無人對唱,棋逢對手的失落。
他要踩在對手的頭顱上,站上至高的唯一的地方。
來吧
許勝抿嘴說着,他擦去額頭的汗珠,轉身走向自己的防區。
顏雨峯站在底線,接住莫峯發出的底線球,他擡起頭,看了眼計時器,還有最後的三十六秒,理論上,北陽可以耗盡三十秒的進攻時間,但是這樣的話,就留給清華附中一次絕殺機會。
說心裏話,這樣的結果,絕非穩當。
如何是好
顏雨峯腦海快速思考,但剛剛從甦醒中過來,未免有些爲人所難。
除非快速進攻,在八秒內得分,因爲即使打進了,追平甚至反超比分,最後的主動權,依舊還是在清華附中的手中。
只有這樣,纔可以。
人在思考,腳步卻未停下。
清華附中全面退防,縮聚在三分線內,只有許勝一人,站在三分線外,遙望顏雨峯的到來
定了下神,顏雨峯看了眼許勝,再擡頭瞥了眼計時器,三十五秒。
對於自己,顏雨峯從未失去過自信。
這是數以萬計的投籃和對抗,以及一次又一次,數不勝數的勝利堆積出來的自信。
顏雨峯向前運球而去,在他的前方,許勝在恭候多時。
一步,兩步,第三步。
顏雨峯的每
一步都在做一個身體的調整,一個投籃的標準。
即使是任何一個人,都看得出端倪,卻奈何顏雨峯的這三步,做得太快,更加迷惑的是此刻的距離。
那是距離三分線,還要三米遠的地方。
許勝驚了,恐了,但還是猶豫了,面對從內心深處早就承認比自己強的對手,他很難去準確判斷此刻顏雨峯的真實意圖。
可當他看到顏雨峯雙手抱球,託球舉臂,整個身體開始上提,是真的不能在真的投籃時,已經晚了。
就算是在面前跳投,如果是急停,都很難真的做到封蓋,何況是此刻彼此的距離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許勝心中怒吼一聲,連伸手都顧及不上,轉身就去追看撥出的籃球軌跡。
不光是他,整個球館數千人都在這一刻伸長了脖子去望那翻滾的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