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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古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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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三人矮身鑽進凹槽,也沒見再有任何變化。

    沈三這會兒倒算是冷靜下來,後背貼着石壁,上下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小聲在我耳邊說:

    “剛纔那幫人的頭頭,就是躲在這兒的。我怎麼覺得……覺得這‘窟窿’有點邪性啊?好像是人鑿出來似的!”

    我還是不大敢吭聲,只示意他也別再說話。心裏卻也覺得,這山壁中的凹槽很有些怪異。

    就像沈三說的,這凹槽雖然不方正,但也絕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凹槽下方是一整塊正方形的青石。

    這青石高出地面約莫一尺,有着明顯人工雕琢的痕跡,仔細看,上頭似乎還有雕刻的花紋。

    我見仍是煙塵繚繞,除了那些‘列隊’般杵在那兒的新死鬼,也沒別的特殊情況,就忍不住蹲下身察看。

    拂去表面的積灰石礫,只看了兩眼,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覺。

    青石周圍是一圈‘回’字型連接的花紋,正中間,居然是一副一半浮`凸、一半陰刻的八卦太極圖!

    靜海也看到了這些,擡眼間二人四目相對,最終還是老和尚開口道:

    “這還真不是天造地設的所在,看起來,這裏原本該是道家的道場……”

    我也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用只有石臺上的三人才能勉強聽到的聲音道:

    “是道場……咱現在待的這凹槽……該不會是早先某個道爺坐化的龕位吧?!”

    話音未落,就聽身後‘噗通’一聲。

    我一扭臉,見是沈三一屁股跌坐在了石臺上頭。

    這響動不算大,但卻激起了相當一部分煙塵浮土。

    見沈三的模樣,就知道他是被嚇着了,我不禁懊悔,不該口不擇言。我和靜海倒還沒什麼,沈三到底是普通人,而且他既不是現代人,還是個開喪葬鋪的。在他看來,活人藏身在龕位中,那就和躺在有主的棺槨裏也沒多大區別,也就難怪會嚇成這樣了。

    我是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現在我已經覺得他是最無辜的,老滑頭雖然是他的後代不假,可他也不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的諸葛亮,哪能想到將來會有個老滑頭這樣混世魔頭似的孫子?

    靜海突然拉了我一把,神情很有點怪異的小聲對我說:“你坐下試試。”

    “什麼?”

    “嘖,這石臺本就是道家打坐用的。你學的是太陰鬼道,也是道門中人!”

    “那跟我坐不坐下有什麼關係?”我實在搞不懂老和尚是怎麼個腦回路。

    靜海像是急了,硬是把我往下摁,“你先坐下,坐下試試……”

    我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野藥,但和他配合久了,知道他不會無的放矢。當即也就沒再和他爭執,順勢盤腿坐在了石臺中間的八卦太極圖上。

    我是學的鬼道之術,但那特麼都是人云亦云,卻是何嘗打過坐。

    好在一時間斗室中難辨事物,下雨天打孩子,閒着也是閒着,也就裝模作樣的盤起腿,挺直腰桿,將雙手掌心向天分放在兩個膝蓋上。

    纔剛擺正姿勢,靜海就蹲在旁邊問:“有沒有什麼感覺?”

     

    ;我瞪了他一眼,剛想說‘有你妹個感覺’,沒想到老和尚竟像是看到了極爲可怕的情形,居然一個趔趄,向後摔了個仰八叉。

    見他那狼狽樣,我忍不住想笑,可才一咧嘴,就覺得眼前變得模糊起來。

    我以爲是哈氣模糊了防毒面具的風鏡,想擡手去抹,但是沒等動作,就覺得意識猛然一沉。像是身下驀地被抽去了支撐,整個人似從高處急劇下墜……

    這種感覺或許持續了很久,或許只是片刻,總之等我止住‘墜勢’,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周圍的場景全然不同了。

    處身之地,已經不再是山洞,而是到了一艘頗爲闊大的船上。

    那絕不是現代的船隻,而是十分古老的大型木質帆船。

    我仍然保持着盤膝而坐的姿勢,面前卻是一張古色古香的條案。

    條案上有着幾樣果蔬肉菜,看上去都不怎麼新鮮,倒是銅盞中略顯渾濁的液體透着不甚濃郁的酒香。

    條案四周圍坐四人,都是古代裝束,可是一眼看去,四個人里居然有兩個樣貌都有些熟悉。

    沒等我弄清楚狀況,一個面前擺放盔頭的大鬍子就粗聲粗氣的說道:

    “我老湯是粗人一個,這拿主意的事,還是要徐二弟定奪。”

    他一開口,我便立時愣住了,“湯大哥!”

    難怪我覺得這人眼熟,這人不就是湯易嗎?!

    不對,他只是眉眼和湯易有些相似,說話嗓音也有點像,但不是湯易本人。真要說起來,他倒是更像前不久才通過靈覺見到的湯守祖!但是……也僅僅只是有些相像,卻又不是湯守祖本人的模樣。

    就在我愣怔的空檔,又有一人開口說:

    “要我說,既然得了仙樹,咱也不必回去見王上了。乾脆就直入深海,在廣闊天地間尋覓一處所在,咱哥幾個自個兒過那神仙般逍遙的日子不比什麼都強?”

    這人一開口,我立馬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憎惡感。

    我下意識皺了皺眉,仍沒開口,卻又聽一人沉吟着疑問道:“這當真是能令人長生不死的仙樹嗎?”

    另一人哈哈一笑,接口道:“屁個仙樹,世間要真有長生不死這回事,我他孃的把腦袋切下來給諸位哥哥下酒!”

    這人甚是豪放瀟灑,說話間端起酒杯,側身臥在甲板上,酒盞懸空,一縷酒線如天降甘露般流落口中。

    先前那個和湯易相像的大鬍子也是哈哈一笑,卻冷不丁橫腿在他大胯上蹬了一下。這人身子被蹬得一斜,酒水立馬灌進了鼻子眼裏,嗆得他連連咳嗽。

    等他滿臉漲紅的坐起身,要和大鬍子‘撕吧’的時候,我終於想起來,他像誰了。

    要說起來,我第一眼看到大鬍子,就覺得他像極了湯易又或湯守祖。

    見到這人,覺得他像是某人,一時間卻怎麼想不起來他像誰。

    見他和大鬍子笑鬧,我才猛不丁想起來,和這人相像的人,我前不久纔有過一面之緣。

    之所以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那是因爲,和此人相像的,並非是活人,也不是現代人,而是一具很可能在千年以前就坐化了的古屍。

    那就是——金冠盜人,凌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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