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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金坷垃、銀坷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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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說話的工夫,炕角的葦蓆又是一動,這一次根本沒給人反應的機會,就有一人從下頭冒了出來。

    三哥和狗叔看到這人,雙雙都是一愣,“是你!”

    我換好子彈,瞄準那人,口中問道:“他是誰啊?”

    “就是三年前來這兒的那個畫家。”三哥嚥了口唾沫,“沒錯,他是胖了,可我認得,就是他!”

    我偏着頭看向這人鑽出的那個方位,對方翻身跳出來,掀掉那角葦蓆,將上面凝着一層土坯的活板來回晃了晃,淡淡道:

    “這邊的人都很講究,就算屋子沒人住,一般也不會拆人家的炕,何況這土炕也沒拆的價值。”

    我這才抽眼打量這人,約莫三十左右的年紀,個頭不高,身形微胖,麪皮白淨,倒顯得有幾分斯文。

    見他一副悠然的模樣,完全不似女人那般慌張,我食指搭上扳`機,瞄着他問:“你好像認定我不會開槍?”

    “如果你再開一槍,我保證你的人一定會死。”對方露齒一笑,一字一頓道,“不管你有沒有打中,她都會死!”

    我放下姿勢,順手將杆兒炮遞給湯易,看了一眼女人,向男人問道:“金坷垃?”

    “是綽號。”男人點頭,擡手一指女人,“銀坷垃。”

    銀坷垃眼淚還沒幹,蹬着腿的罵道:“別他媽廢話,趕緊給我拿衣服,冷!”

    話音未落,我又把杆兒炮從湯易手裏拿了過來,兩手端着,槍口往下,指了指她臍下:“有手藝,蘭花門?”

    銀坷垃眼睛一轉,“同道中人?”

    我再次把杆兒炮遞給湯易,搖搖頭,“你先穿上衣服再說。”

    金坷垃環視了一眼,目光轉回到我身上,“既然同是外八行,那就好說話了,你身邊這位當過兵,但不在公門。看你的作風,也不是公門中人。你們來這兒,目的是什麼?”

    我一擰眉:“我問你話了嗎?”

    金坷垃嘴角剛一動,槍聲就響了。

    子彈緊貼着他的頭皮,直接打進了牆裏。

    湯易舔了舔嘴皮子,“這土銃是不好使,準星得好好校一下。”

    見金坷垃面色死灰,冷汗都下來了,我攤攤手,“我可沒開槍。”

    狗叔和三哥雖然也都一頭霧水,可誰也不傻,看出我是想一面倒的壓死對方,立刻也都做出了反應。

    狗叔直接把獵叉頂到了金坷垃嗓子眼,瞪紅着眼問:“我的狗呢?!”

    銀坷垃是真嚇壞了,再次眼淚吧嚓的看向我,哆嗦着問:“能先給我件衣服嗎,我冷……”

    我說:“再稍等會兒。”

    扭臉問三哥:“其他人應該能聽見信號了吧?”

    三哥看我的眼神多少也有點慌,點頭道:“鐵定聽到了,這都幾響了,他們又不是聾子。”

    我衝銀坷垃點點頭,“聽見了?很快就有人來給你送衣服了。”

    金坷垃被狗叔用獵叉頂着不敢動,聞言也是頭上冒汗:“你到底想幹嘛?要是想分一份,就直說!用不着玩這麼大吧?!”

    “誰他

    媽要跟你分?”我瞪眼道,“我問你,老蔡這三年是不是一直被你關在炕下頭?”

    “是!”銀坷垃搶着回答道,“這老色`鬼一直在地窨子裏……”

    “我沒問你!”我猛地打斷她,接着問金坷垃,“傻閨女呢?”

    金坷垃臉色越發難看,再沒了剛一出來時的自信,本來還緊抿着嘴脣,瞄見湯易的槍口和摳着扳`機的手,立時道:

    “我們留着老蔡,是因爲怕人死山死!怕放他走,他會向人報信!那傻妮子留着沒什麼用……銀坷垃給了她一包糖,讓她一粒一粒的喫,邊喫邊往東走,要她喫完了纔回來!”

    “喫糖?”湯易疑惑的看向我。

    我擡手把他的槍管挪向銀坷垃,不等開口,銀坷垃就大哭道:“法子是我想的,可用白砂糖的主意是他出的!”

    “什麼白砂糖?”

    這次不光湯易,三哥和狗叔也都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牙都快咬碎了,“媽`的,一個傻姑娘,拿着一包白砂糖,一邊往雪山裏走,一邊一粒一粒的喫,喫完了才能往回走……她就算不被野獸給吃了,也得活活凍死……”

    “你媽`的!”不等我說完,三哥就衝上前,一把扯住了銀坷垃的頭髮,“你們這麼糟踐一個傻孩子,就不怕遭雷劈嗎?!!!”

    狗叔也是眼睛都快瞪出血了,直接就用獵叉狠勁在金坷垃腿上捅了一下。

    金坷垃疼的嗷嗷叫喚,抱着傷腿滾到炕上,掙扎着擡眼看着我:

    “你到底想幹嘛?說出個價碼來,咱還價啊?非得整死我們?”

    我搖頭,“我說過,我只要我的人平安無事。”

    金坷垃猛一捶炕:“我他媽沒見過你的人!我都不知道那是男是女……”

    我上前一步,右手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左手解下他兩腳的鞋帶。

    金坷垃猛然一怔,斜眼盯着我右手拇指道:“如意扳指!你也是盜門中人,咱們是同行、是同門……”

    我反手給了他一巴掌,將他扭按在炕上,扯着他雙手,快速的用鞋帶將他兩個拇指綁在一塊兒。

    調過身邊綁銀坷垃邊冷冷道:“你一開始就說錯了,我雖然是爲私事來的,可我還真就是公門中人。”

    金坷垃趴在炕上,眼珠快速一轉,猛地翻過身,仰面看着我:“就算你是警`察,你也得問我啊?你問我,問我什麼,我都說!”

    “我的人在哪兒?”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問完了。”我將綁好的銀坷垃用力甩到他身上。

    這時,外面由遠及近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轉向三哥,不等他和狗叔開口,就說:“讓人把他們帶回鎮上,女的可以穿衣服,但我綁的拇指拷別松。先找地兒擱着,等我回去處理。交代完事,你們倆還留下。”

    趕來的‘援兵’,說是烏合之衆有點過,但也都是爲了‘大白臉子’的事、爲了鎮上居民的安定跟着來幫忙的。

    乍一見到光腚的‘小媳婦兒’,真是控制不住的嘈雜喧鬧了一陣。好在狗叔發了話——誰也別動她,這女人,比屎殼郎都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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