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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吊在房頂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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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同樣的‘永禁溺女碑’,至今福建永泰還保留了一塊,沒想到這裏竟也有這樣一口充斥孽``障的井。

    竇大寶臉色發白,說會不會是剛纔他撒尿的時候,不小心尿在了石碑上,被井下的嬰兒亡靈給記恨上了吧。

    我讓兩人回屋再說。

    回到屋裏,我問竇大寶,他之前是怎麼個感覺。

    竇大寶的回答和先前差不多,就是正撒着尿,一下失去了意識。

    不過他說,在那之後,他就像是做夢一樣,夢裏影影綽綽,像是有許多小孩兒圍着自己,然後他就迷迷瞪瞪,和那些小孩兒玩了起來。

    他憂心忡忡的對我說,那些被溺死的女嬰亡靈實在可憐,不如將她們超度。這樣也可避免再有人受害。

    我搖搖頭,說那溺女井內並無亡靈,他之所以‘中招’,多半是被井中碑內殘留的怨念所致。

    林彤也說:“怪不得剛纔我只能感覺到,竇大寶像是在和一大堆孩子玩耍,卻感應不到其它存在呢。要照你這麼解釋,就說得通了。”

    竇大寶嚥了口唾沫,“這房子的主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啊?怎麼會挨着那樣一口井,建這麼一棟房子,還把石碑砌在牆裏呢?”

    我說:“那無外乎有兩種原因,要麼就是蓋房的人愚昧,不知道其中的厲害;要麼,就是房子的主人,本就不是塊好餅,而是懂得邪術的妖人。眼下井中並無亡靈,卻猶存怨念,第二種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我讓衆人都別想了,早點休息。

    竇大寶凍得不輕,再加上一身埋汰,索性就胡亂鋪些柴草,挨着爐子睡下。

    季雅雲和林彤仍是睡牀,我則拼了幾把椅子和衣躺在上面。

    這一天是真累壞了,沒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見有人小聲叫我的名字。

    那人聲音發顫,像是很害怕,我聽出是季雅雲,忙翻身坐了起來。

    見季雅雲果真站在旁邊,我忙問她怎麼了。

    季雅雲臉色煞白,一言不發的朝着一個方向指了指。

    順勢一看,我也嚇了一跳。

    一個身穿灰布旗袍,眼上蒙着帶血紗布的女人正矗立在牀邊。

    我認出那是魘婆的真身,心念電轉,魘婆出現,那林彤是不是就和她分離了?

    擡眼看向牀``上,卻只見牀板上面籠罩着一股黑色霧氣,竟是直透房頂。

    我越發心驚肉跳,向季雅雲使個眼色,讓她先別驚慌,站起身,躡手躡腳向牀邊走去。

    離得近了,藉着昏暗的燭光才發現,那黑霧像是由無數顆拳頭大小的骷髏組成,散發着強烈的陰煞之氣。透過煞氣,更是隱約看見裏頭似乎包裹着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就只想看清裏頭是什麼,也不做任何防衛措施,就又朝前邁了兩步。

    這時我終於看到,煞氣中包裹的竟是一個人。

    那人並非是林彤,而是一個身穿道家袍服的男人。

    我看不清那人的臉,就只見他雙腿盤在一起,五心向天做打坐狀。然而,詭異的是,他並不是坐在牀··上,而是懸在半空。

    我本以爲能飄浮在空中,必定不是所謂神仙,而是某個妖邪孽```障,可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人脖子下頭勒着條草繩,竟是被懸吊在房上的!

    上吊?

    怎麼上吊的人還會保持打坐的姿勢?

    我被這景象驚呆了,完全忘了反應

    。

    這時,猛然間就聽,身邊傳來一陣吹氣的聲音。

    轉眼間,就見魘婆擡起頭,嘬着嘴,正朝吊着那人的臉上吹氣呢。

    她這舉動,在平常人看來,有些可笑。

    可隨着她的動作,那人頭臉包裹的黑色煞氣,竟真的有消散的趨勢。

    我不禁揉了揉眼睛,想借機看清那人的樣貌。

    終於,我隱約看到了那人的臉。

    可我發誓,我寧可什麼都看不到,甚至是有些恨季雅雲,恨她爲什麼要把我叫醒。

    我想說,那哪是什麼人臉……可實際上,那的的確確是人的臉。

    只不過,那不是單獨的一張臉,而是由許多拳頭大小、皺皺巴巴,像是纔出生嬰兒的臉孔組成的一張大臉!

    單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這恐怖的景象,立馬就得嚇瘋。

    我膽兒算是夠大的了,可也是嚇得頭皮發炸,想喊都發不出聲音。

    偏偏這個時候,感覺有一雙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同時在耳邊炸開一聲淒厲的尖叫!

    “啊……”

    我猛一激靈,像是從懸崖上摔下去,直落深淵。

    不過,很快就落到了實地。

    隨着一陣說不上來的悶痛,我一下睜開了眼睛,就見季雅雲弓身站在旁邊,臉色煞白,一隻手還拽着我的胳膊。

    再看看一旁拼起的椅子,才反應過來,剛纔竟是發了一場噩夢。

    “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我狼狽的爬起來,才覺渾身冰涼,裏面的衣服竟是被冷汗溻透了。

    季雅雲面無人色,只是抓着我,帶着哭腔道:“你也看到了對不對?你看到那個吊着的男人了對不對?他的臉……”

    “那應該是這間屋子的主人。”林彤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看到她還是林彤的模樣,我終於徹底反應過來。

    剛纔所見到的恐怖一幕,的確是在夢中,只不過,並非我只身入夢,而是季雅雲在夢裏把我叫醒……共同參與的,還有魘婆。

    我抹了把腦門子上的冷汗,控制不住的粗喘道:

    “如果夢裏見到的是真的,那就證明,建造這屋子的人,並非是無意間將溺女碑砌在牆裏,而是刻意利用溺女井中下的亡靈,修煉某種邪術。”

    “哈嚏!哈嚏!”

    林彤忽然連打了兩個大噴嚏,坐在牀``上眨巴眨巴眼,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哇呀”一聲大叫,跳下牀,跑到了我身邊,“師弟啊,昨天晚上那個吊在房上的是什麼怪物?怎麼會有那麼多張臉?”

    見她說話的時候,看着我,眼睛裏滿是驚恐,再看看熄滅的蠟頭,和窗外透入的晨光,我下意識喃喃道:

    “天亮了……魘婆走了……”

    天的確已經大亮,而魘婆,除非特殊原因,似乎並不習慣在白天出現。所以,天一亮,林彤便恢復了自身的意識。

    林彤忽然仰臉看着我,眼中滾動淚水:“原來那個附在我身上的女鬼,真是被日本鬼子害死的,還死的那麼慘……”

    見我狐疑的看着她,她抹了把眼淚道:“其實我一直都在,知道這是哪裏,也知道我們怎麼會來這兒。那個女鬼……她真的和我同名,也叫林彤。

    她好像能深``入我的意識,讀到我的記憶。可反過來,我好像也能感受到她的意識。只是……只是我還沒有完全摸到門道,再加上昨晚見到那麼可怕的怪物,我就只‘看到’了她被害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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