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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徐榮華的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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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無比興奮的告訴我父親,我有了愛人的時候,他的反應很奇怪。

    他沒有問我女方的家庭背景,只是對我說:“把那女的生辰八字給我。”

    見我發愣,父親搖了搖頭,“就是她的生日。”

    雖然奇怪,我還是把亞茹的生日告訴了她。

    父親當時什麼都沒說就又出了門,直到第二天夜裏纔回家。

    我以爲他再怎麼忙,都會就這件事表明態度,沒想到他一進家門就讓我跟他出去一趟。

    我對父親還是十分畏懼的,雖然不知道這麼晚了,他要帶我去哪兒,也還是不敢問,就跟他出了家門。

    我當時雖然不敢問,可心裏想,這老頭什麼時候開竅了,他難道想帶我去飯館子搓一頓,慶祝我有對象了?

    事實是我想多了,他並沒有帶我去什麼飯館,而是帶着我搭乘公交車,來到了相鄰的平古縣。

    兩人下了車,父親就一直一言不發的往前走。

    那時候是冬天,我們到平古的時候,都快夜裏十一點了。

    我凍得不行,卻又不敢問他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直到跟着他來到護城河邊,看着對岸一片荒地和那些個不知道什麼人家的墳包,我心裏一陣發寒,終於再也忍不住,問道:“爸,咱這是要去哪兒啊?”

    “別問了,跟我走就行了。”父親一貫的冷淡。

    跟着他往前走的時候,我看到路邊有個路牌,上面寫着:城河街。

    這條街很短,雖然都是半新不舊的小二樓,可被河對岸的荒野孤墳一趁,還是顯得有些荒涼,還有些陰森。

    父親在前邊走了一會兒,忽然擡手指了指旁邊一棟房子,卻沒有說話。

    我心裏雖然疑惑,卻忍着沒問。這老頭一貫這樣,想說的自然會說,不想說的,問了也不會回答。

    快走到街尾的時候,他已經指了兩棟房子,最後指向街尾最後一棟的時候,才轉過臉對我說:“記住了,這些都是咱家的屋子。”

    我一下子傻了:“爸,你……你說真的啊?這三棟樓真是咱家的?”

    要知道那時候房子雖然不值錢,而且那三棟小二樓都地處偏僻,可對於一個正在搞對象的年輕人來說,那就和公孔雀尾巴上的翎毛差不多,再怎麼都是求偶的資本。

    父親斜眼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雖然他嘴角帶着笑意,可我總覺得,他眼睛裏充滿了無奈和傷感。

    正因爲這樣,我纔沒敢再問什麼。

    我本來已經覺得夠意外了,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竟完全打破了我二十多年來豎立起的世界觀。

    在最末一棟樓和倒數第二棟之間,有一大片空地。

    父親把我帶到這片空地前,正當我莫名其妙,不知道老頭到底想幹嘛的時候,他忽然擡起手,在身前不緊不慢的一劃拉。

    我正想擤鼻涕,隨着他這一劃,我的手僵在了半空,正使了半截勁的鼻腔驟一收縮,‘噗’的噴出個大鼻涕泡。

    我看見,那片空地上,竟然憑空多了一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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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棟忽然多出來的樓,和整條街的建築都不一樣,居然是一棟三層的古樓!

    我揉了揉眼睛,確定我沒看花眼的時候,整個人就傻了。

    直到又是‘噗’一聲,鼻涕泡自己炸了,我才勉強醒過神來。

    仔細看,古樓大門的兩邊,各擺着一個碩大的石獸,我實在認不出那到底是什麼動物的形象,但可以肯定,絕不是市招待所門口擺的那樣的石獅子。

    見父親擡眼看着上方,我下意識的跟着擡起頭,就見大門的門楣上掛着一塊匾額,上面赫然寫着四個大字——陰陽驛站!

    “進去吧。”父親淡淡說了三個字,就推門走了進去。

    我頭腦發懵,卻又忍不住好奇,左右看了看,想伸手觸摸其中一個石獸。

    沒想到手指還沒碰着它,那石頭傢伙竟突然間轉動脖子,同時眼睛變成了血紅色,低頭瞪着我,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

    我從來沒聽過有什麼動物會發出那樣的聲音,只覺得聲音雖低,卻像是挨着我的耳廓打響了一個悶雷,當時就腦袋嗡的一聲,腦子一震,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恢復了意識。

    想起之前發生的怪事,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到了一間像是大廳,又像是古代店鋪的大屋子裏。

    更奇怪的是,我明明記得我好像暈過去了,可睜開眼的時候,我人卻是站在門口,就好像……好像剛纔發生的事,都只是我偶然神遊的情況下,短暫產生的幻覺一樣。

    “坐吧。”

    聽到這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聲音,我纔看到,一旁的木質櫃檯後,坐着一個男人。

    這人居然就是父親。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換了一身像是民國電影裏的人穿的那種月白色的長衫。

    我甩了甩頭,雖然一肚子疑問,但是隱約想到,父親很快就會向我解答這些疑問。在我的印象中,父親雖然沉默寡言,卻從來都是個說話和做事很直接的人。

    我本以爲,很快就會得到答案,可沒想到,當我坐下後,父親的第一句話卻是:

    “那個董亞茹的命很硬,你可以娶她。”

    “哦。”我下意識的迴應了一聲,但很快就想到,這個問題似乎已經不是現如今的關鍵。

    “這裏是什麼地方?”我向父親問道。

    “陰陽驛站。”

    父親的聲音依舊平淡,可在我聽來,卻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樣。

    “驛站?旅館?”我又愣怔了一下。

    父親點了點頭:“驛站和旅館差不多是一個意思,只不過,這家驛站不是給人住的。來這兒的客人,多數……不是人。”

    不是人……

    我這才猛然意識到,父親剛纔說的關鍵,“陰陽……陰陽驛站?”

    父親又點點頭,“嗯,陽間有陽間的旅館,陰間有陰鬼駐足的所在,陰陽驛站介於陰陽之間,不常接待生人和普通的陰鬼。能來這裏的,多數都是陽間不容,陰司不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