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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鬼頭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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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桑嵐把鬼頭玉丟過來,我急忙伸手去接。

    可不知道怎麼,渾身突然猛一麻,動作跟着僵硬起來。只這一窒,鬼頭玉就落在了地上,“啪”一聲,竟摔成了兩半。

    我大喫一驚,卻像是在瞬間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身子發軟,向地上癱去。

    儘管徐潔及時扶住了我,可我還是像煮熟的麪條一樣,身體三分之二的重量都壓在徐潔身上才勉強能算是站着。

    “造孽啊!簡直暴殄天物啊!”靜海尖叫着撲過來,搶也似的將碎了的鬼頭玉捧起來,滿臉的痛惜之色。

    “混賬!”瞎子大聲罵了一句,跟着一個耳光狠狠扇在桑嵐臉上。

    “你幹什麼?”桑嵐的父親急忙上前擋在桑嵐身前。

    瞎子兩眼瞪得通紅,手擡在半空,看樣子還想再動手,我渾身無力,只能是招呼竇大寶拉住他。

    “你打我?你憑什麼打我?”桑嵐反應過來,捂着臉大聲道。

    “我打你都算輕的!”瞎子竟氣得身子有些哆嗦,“你知不知道鬼頭玉和禍禍息息相關?你打碎鬼玉,是想要他的命嗎?”

    桑嵐的父親本來還有些發火,聞言不禁一愣。

    瞎子兀自氣淋淋道:“當初你們爲了自保,騙他用自身陽氣替鬼玉開光,已經讓他折了陽壽了。現在鬼頭玉碎了,他徐禍禍折損的元陽可不是一點半點!”

    靜海捧着鬼頭玉搖着頭長嘆了一聲:“如果我沒看走眼,這崑崙鬼玉應該是被某人以自身煞氣花了幾十年孵化出來的。鬼玉和這人早已有了貫通,包藏了他的一部分生機。鬼玉碎了,裏邊的煞氣和生機也消散了。”

    他看着我,又嘆了口氣,“玉一碎,怕是至少折了某人十年的陽壽啊。”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就感覺徐潔的身體緊繃了起來,連忙竭力拉住她的手,“別……別亂來。”

    徐潔沒有動,但眼睛卻死死的盯着桑嵐。

    桑嵐一家聽了靜海的話,也都呆住了。

    關於鬼頭玉的來歷,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

    當初桑嵐和季雅雲或許還不知道讓我給鬼頭玉開光意味着什麼,桑嵐的父親卻是知道的。他爲了桑嵐,硬是事先瞞着我,等到我替鬼頭玉開了光,才得知所謂的開光,是被鬼玉吸走了我一口陽氣。那等同是折損了我至少三年的陽壽。

    現在玉摔碎了,卻是真的幾乎要了我的小命了。

    我看了看一臉驚慌失措的董亞茹,勉強嚥了口唾沫,無力的說道:“都是註定的,已經這樣了……算了。”

    我這話一半是給自己寬心,一半是說給徐潔聽的,因爲我能感覺到,一向溫柔的徐潔,已經少有的動了殺機。她的巴掌可不是瞎子能比的,那是一巴掌能把人的腦袋忽成爛菜瓜的。

    想起瞎子以前說的關於鬼頭玉的事,我問瞎子:“現在玉碎了,桑嵐會不會有事?”

    “你管她個屁!要不是因爲她,你徐禍禍早就不幹陰倌這一行了,哪會弄到今天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掃把星,你管她死活!”瞎子是真氣急了。

    桑嵐從愣怔中緩醒過來,眼裏含着淚水,卻是咬牙切齒的說:“我是掃把星,什麼都是我的錯!可我到底錯在哪兒?是我去招惹那些人、那些鬼的?我錯就錯在不該認識他徐禍,更不該喜歡上他!”

    “唉……”靜海嘆了口氣,把臉扭一邊擺弄碎了的鬼玉去了。

    瞎子和竇大寶等人聽了桑嵐的話,也都有些發愣。

    事實上不光是我,

    所有身邊相熟的人,幾乎都看出桑嵐對我有那麼點意思。現在聽她帶着委屈親口說出來,卻還是或多或少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錯愕感。

    “我是掃把星,是我要了他徐禍的命。玉碎了,我把命還給你行了吧?!”桑嵐歇斯底里的說着,猛然轉過身,朝着江邊跑去。

    “嵐嵐!”季雅雲追上前拉住她,她卻仍是死命的想要掙脫。

    “啪!”

    季雅雲竟驀地甩手給了她一個耳光,“你任性夠了沒?”

    “小姨……你……從小你最疼我了,現在你也打我?你也怪我?”桑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做錯了就要認錯,而不是繼續錯下去,讓事情變得更糟!這不是小事,因爲你的任性,你要了徐禍半條命!”季雅雲少有的詞嚴厲色。

    桑嵐怔怔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嘴角牽扯了兩下,慘然一笑:“呵呵,對,我任性,我是掃把星。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說完,猛地甩開季雅雲,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旅館。

    桑嵐的父親看着我猶豫了一下,低聲說:“對不起。”然後大聲喊着桑嵐的名字追了出去。

    我感覺稍許緩過些勁,見董亞茹淚眼婆娑不知所措,季雅雲也神情複雜,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去追桑嵐。

    我勉強笑笑:“已經發生的事誰都挽回不了,那就儘量不要讓情況變得更糟。桑嵐就是一時孩子氣……你們快去照顧她吧。”

    “小福……”董亞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可我已經把桑嵐當成親妹妹了。我可不想我妹有事。你們快去看着她吧。”

    我真是沒了力氣,說完這句話,就讓徐潔扶我回房間休息。在視線轉開,轉過身以後,默默的在心裏喊了一聲‘媽’。

    桑嵐離開後再沒有回來,她父親回來拿行李的時候,想找我道歉,被竇大寶和瞎子擋了駕。

    竇大寶和瞎子一樣,是真動了肝火,更主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毫無意義。

    估計我特麼也是皮實了,在牀上躺了一天一夜,居然就恢復了利索。

    轉過天上午,我問瞎子,旅館老闆有沒有畫出送泥貓那人的樣子。

    瞎子搖頭,說旅館老闆是嚇破了膽纔沒口子的答應靜海畫出那人的樣子,可事都過了三年了,他一家人也不是什麼畫家,哪能畫的出來啊。靜海也是奇葩到家了,說什麼要相信人的潛力,這不,還硬逼着老闆一家畫畫呢。

    見我欲言又止,瞎子翻了個白眼,說桑嵐把鬼頭玉戴在身上那麼久,已經吸收了不少鬼玉的煞氣,要不然她的靈識也不會那麼強悍。

    所以玉雖然碎了,對她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末了瞎子說,段佳音這趟是專門爲我來的,現在徐潔找到了,我也算是囫圇個的活着,她得立馬趕回去照顧她老爹段乘風了。

    “我得跟她回去一趟,儘量一錘子把我們倆的事敲死了。”

    送走瞎子和段佳音,看到江邊那座家廟,我又被勾起了心事。

    或許是職業的關係,對泥貓裏那五個畸形嬰兒的頭顱,我一直都放不下。而且,鬼船一行雖然有驚無險,但留下的疑問實在太多了。我實在不想就這麼有頭無尾的懵逼着回去。

    見靜海還在逼着旅館老闆一家朝着畫家的職業發展,我不禁搖頭,這老和尚也是,一個人就能喫倆饅頭,你能逼着他扛起八百斤的東西嘛。

    靠旅館老闆一家是不靠譜,想要弄清楚一些事,那就只有去找那個神祕的女白領元君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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