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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梵鯨地火(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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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着傘中氣蘊的擴散,我的意識突然恍惚起來。但僅僅只是一瞬間,就又恢復了清明。

    可這時我卻驚詫的發現,周圍的景物竟然全變了。

    木樓不見了,我所處身的,竟是一片不知是什麼朝代的鬧市。

    我完全懵了,雖然隱約想到這種情形應該和五寶傘有關,但身在一個陌生而久遠的朝代,瞎子等人也都不在身邊,還是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走!快點!”

    一聲暴戾的呼喝將我從彷徨中驚醒過來。

    轉過頭,就見到讓人錯愕不已的一幕。

    一隊穿着盔甲的古代士兵,正揮舞着鞭子,押着幾十個被鐵鐐鎖着的男女朝這邊走過來。

    而被押解的‘犯人’,居然都是穿着僧袍的僧侶和女尼。

    這些僧尼僧袍襤褸,面容骯髒,顯然已經吃了不少苦頭。

    從他們麻木的神情和凶神惡煞的兵丁看來,這或許是他們走向生命終點的最後一段路程。

    我不禁大感疑惑,要知道歷朝歷代對佛教都是十分尊重的。或許偶爾有些個不守戒律的僧尼遭官府法辦,可也不至於這麼大規模的處置僧侶尼姑啊。

    “呵呵,全都是死心眼,咎由自取。”一個稍顯刺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順着聲音回頭,就見牆根旁,一個破衣爛衫,乞丐模樣的人正滿眼嘲諷的看着路過的押解隊伍。

    一個穿着樸素的老婦人從乞丐面前經過,從一個紙包裏拿出一張油餅,放在了乞丐面前的破碗裏。

    “謝謝大娘,謝謝大娘。”乞丐連忙一臉感激的道謝。

    老婦人走過,乞丐急忙抓起油餅狼吞虎嚥起來。

    這時,那個老婦人忽然停下腳步,看着押解僧尼的隊伍嘆了口氣,“阿彌陀佛,造孽啊……”

    話音未落,乞丐突然跳了起來,指着她向兵丁大喊:“她是佛家餘孽!她是佛家餘孽!”

    只喊了兩聲,就有兩個兵丁衝了過來,詢問了幾句,就把那老婦人用鎖鏈鎖了起來。

    乞丐撿起老婦人掉落的那包油餅,縮頭縮腦的跑到一個兵丁跟前,先是陪了個笑臉,然後腆着臉問那兵丁,舉報佛家餘孽是不是有獎賞。

    那兵丁厭惡的看了他一眼,也沒搭話,邁步就往前走。

    乞丐卻是不甘心的跟在後面繼續討賞。

    結果惹的那兵丁煩了,回過身就是好一頓鞭子。

    “打的好,怎麼不打死這狗孫子呢。”我低聲罵了一句。

    這會兒我已經認出乞丐的身份了。

    我雖然沒見過他的樣貌,但卻認得他的聲音。

    他就是日後的山羊鬍…段無涯。

    天色漸晚,市集的人相繼散去,天開始下起了雨。

    被抽的遍體鱗傷的段無涯縮在一片屋檐下咬牙切齒的喫光了油餅,抹了抹嘴,恨恨的說道:“這筆賬佛爺記下了,有朝一日道爺飛黃騰達,有你們的好果子喫。”

    佛爺?

    我心裏越發疑惑起來,難不成段無涯之前是和尚?

    狠話是撂下了,但他喫的那頓鞭子實在是太重了。

    勉強掙扎着出了市集,沒走多遠便昏倒在了雨中。

    許久,一輛馬車匆匆路過,在他身旁停了下來。

    馬車裏的是一個好心的富戶,看明狀況,就讓車把式把段無涯擡上車,帶回家中救治。

    我在旁邊看着這一切,越發肯定,這是一場夢境。

    在這裏,似乎根本沒有時間和空間的界限,只有事態的發展。

    段無涯的傷勢一天天好了起來,收拾一番,也有了些人模樣。

    爲了報答救命之恩,他留在了富戶家裏,起早貪黑,幹起活來倒真是賣力。

    富戶和妻子都是良善人,見他手腳勤快,便拿他當自家人一樣對待,從不當下人看。

    直到有一天,富戶帶着段無涯外出,出門時晴空萬里,神清氣爽。

    可是三天後,暴雨傾盆的下午,段無涯卻揹回了富戶的屍身。

    段無涯涕淚橫流的向主母哭訴,說主人爲了及早回家,冒雨趕路,路過一條山溪,不慎失足落水。他雖然竭力搶救,還是沒能救回主人的性命。

    “麻痹的,可是個極品狗東西。”

    我分明看到是他鼓動富戶冒雨趕路,路過山溪的時候親手把那富戶推下水的。

    害死救命恩人,僅僅只是個開始。

    之後的一段日子裏,段無涯時不時的表示對富戶的追思悼念,對守寡的主母更是極盡所能的安撫照顧。

    都說日久生情,這本是人之常情,事所難免。

    時過三年,這家的主母終於是情難自禁,和朝夕相伴的男人成就了好事。

    女人對男人死心塌地,但這樣的感情在當時是絕不被允許的。

    於是,男人就開始慫恿女人變賣了家產,和自己去異地改換身份繼續生活。

    可算盤打的再精細,也還是出了意外。

    直到段無涯和女人被押進大牢,他也不明白爲什麼會走漏風聲。

    直到這天傍晚,有人到牢裏來探監。

    這人只問了段無涯一句話:

    你還記得那一年,在東城門給了你一張油餅,卻被你送入大牢活生生斷送了性命的婦人嗎?

    這人臨走前頭也不回的沉聲說了一句:那是我義母,她是個好人,可惜好心餵了狼。

    轉過天升堂,段無涯一被押上大堂,就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他發現高坐在官案後的,正是昨晚去監牢探視自己的那個人。

    驚堂木落定,那人口氣淡然的宣判,女人交由富戶所在的村莊保長懲辦。

    轉而面向段無涯,口氣變得冷酷的近乎瘋狂:

    “商時有炮烙之刑,除此之外,本官真想不出還能怎麼處置你。”

    當男人被手臂粗的鐵鏈緊緊捆束到赤紅如血的銅柱上時,發出了淒厲無比的慘叫。

    隨着這聲慘叫,我眼前又是一陣恍惚,回過神來,已經回到了木樓裏。

    “你剛纔怎麼了?”小雷愕然的看着我問。

    我擺擺手,示意他先別多問。

    低頭一看,就見原本絕決的醜女人,正回過頭,滿眼憤恨的瞪視着不知所措的段無涯。

    “禍禍,出什麼事兒了?”潘穎忍不住大聲問我。

    不等我開口,就聽醜女人撕心裂肺的喊道:

    “天……我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人!是你,是你害了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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