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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猴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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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坐下後,瞎子的第一句話是:要是這樣,那價格可就得重新談了。

    聽了這話,我在心裏暗暗嘆了口氣。

    瞎子這麼說,等於是這件事已經拍板了。

    早在王希真和靜海出現在臨市醫院的時候,我就隱約想到兩人不會無緣無故對我的事那麼關心。

    事實證明,兩人的確是有所圖。

    王希真說的很直接,要讓我和他們一起,去東北的一個廢礦坑中尋找一樣東西。

    聽上去很簡單的一件事,但雙方心裏都清楚,那絕不是‘下去-拿東西-上來’那麼容易。否則他們也不會把瞎子這個風水大咖請來了。

    要按瞎子的性子,是絕不會接這樣的買賣的,他和我一樣都是小富則安的人,絕不會爲了錢去冒險。

    但他和竇大寶都太瞭解我了,知道我即便現在走出去,過後也還是會聯絡王希真他們。

    因爲,我實在有着非去不可的理由。

    一是必須要替那個女人解降,再就是靜海所說的‘極陰生至陽’對我來說實在太意味深長了。

    我問靜海:“爲什麼要讓大寶去?”

    靜海和尚嘿嘿一笑:“你不會不知道他的眼睛和別人不一樣吧?他能看到的,連你都未必能看到,帶上他,找到那寶貝不是更多了三分便利?”

    竇大寶眼珠轉了轉,小聲跟瞎子說了兩句。

    回過頭來對王希真說:“給他多少錢,就得給我多少。”

    “沒問題!”王希真爽快的答應道。

    王希真財大氣粗,所有準備事項都由他去安排,而且他和靜海會提前去目的地做些準備。

    臨行前的這段時間裏,我聯繫馬麗,提前結束了孫屠子的實習期。

    還有大雙,我沒有猶豫,直接在他的考覈表上批了合格。

    這絕不是徇私,恰恰相反,讓他通過是因爲他並沒有把私人感情和工作混淆。

    ……

    經過四個半小時的飛行後,航班降落在鶴崗寶泉機場。

    出了候機樓,王希真派來的車早已等在那裏。

    司機正幫着我們把行李放進後備箱,一個戴着棒球帽和大墨鏡的傢伙突然像貓一樣的從旁邊躥出來,一頭鑽進了車裏。

    我和瞎子、竇大寶面面相覷,來到車門旁,就見‘棒球帽’已經鑽進後座,抱着肩膀臉衝着窗外,就好像她本來就坐在那裏一樣。

    “你怎麼跟來了?”竇大寶第一個叫了起來。

    直到‘棒球帽’裝不下去,回過臉,摘下帽子露出油光光的大背頭的時候,我和瞎子才反應過來。

    “潘潘,你……”我瞪了竇大寶一眼,知道說什麼都晚了。

    百分百是竇大寶把我們這趟‘出差’的真正目的告訴了潘穎。

    這個大背頭本來就是無法無天,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竟然‘喬裝打扮’偷偷跟來了!

    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個不請自來的‘神仙’一旦來了,再想讓她回去可比登天還難了。

    果然,潘穎完全開啓了‘耳朵選擇性失聰’模式,只要是關於不讓她跟着摻和的話,一律被她屏蔽了。

    最後這貨居然扮起了委屈:“你們都坐頭等艙,我擠了一路平民艙還是自費,你們還想我咋樣?”

    說着,把大背頭往竇大寶肩上一歪,“我這不是不放心這二貨嘛。”

    竇大寶一臉漲紅,我和瞎子相對無語。

    當晚,我們在王希真安排的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離開鶴崗,趕往目的地。

    經過三個小時的車程後,汽車開始進入了山區。

    很快,公路到了盡頭,又開了將近一個鐘頭的山路,車子終於沒辦法再往前開。

    我和瞎子都已經看過王希真給的手工繪製地圖,知道接下來的一段路只能靠步行。

    下車前,我轉頭看向潘穎。

    不等我開口,她就拉開另一邊的車門跳了下去。

    無奈,幾人只好下車,開始分配自帶的一些裝備物品。

    王希真事先已經和我們確認了路線,並沒有派人來接我們。

    四個人按照地圖和羅盤的指示在山林中穿梭。

    這時潘穎才問:“這還得走多遠啊?”

    我說:“按照地圖上的指示,起碼還得倆小時。”

    “那麼遠?那誰……姓王的是怎麼找到這礦坑的啊?”

    “問的好。”瞎子看了我一眼,笑着說:“王希真只說這礦坑是靜海指給他的,我也想知道,那老和尚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潘穎悶聲不吭了半天,才又開口:“我聽大寶說的,怎麼就覺得這趟咱們是被那姓王的和太監和尚算計了呢?”

    “你閉嘴!”竇大寶不帶好氣的說。

    我只能苦笑。

    算計?

    誰說不是呢。

    直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個情況,不知道靜海說的寶貝究竟是什麼東西。

    可從我進酒樓包廂的時候,就已經被靜海給拿捏住了。

    只有找到所謂的寶貝,才能解半鬼降。

    單是這一點,就算明知道自己現在像是隻被人牽着脖繩走的猴子,也得心甘情願的繼續走下去。

    我問瞎子,到了這兒看出什麼沒。

    瞎子搖頭,說如果山形地勢有什麼,通過地圖他就能看出個三五分,就現在看來,單就表面,這片山域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潘穎還想說什麼,被竇大寶一眼給瞪回去了。

    也難怪,大背頭想到的那些問題,我們仨湊在一塊兒不知道琢磨了多少遍了。

    事實是,知道答案的人或許只有靜海和尚一個人,連王希真都只是被他利用的工具。

    只能說這個滿嘴大白話的‘太監和尚’水深的很。

    又前行了半個鐘頭,竇大寶突然指着前面說:“有人!”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就見遠處的一棵大樹下面,有兩個山民打扮的男人正對着抽菸。

    蹚過繁密的草叢走到跟前,四個人相對都有些發愣。

    一片明顯經過人工砍伐的草叢裏,居然露出一截鐵軌,而在鐵軌上面,竟還停着一臺鏽跡斑斑的人力軌道車。

    那兩個‘山民’迎了上來,問明我們的身份,才說兩人是王先生派來接我們的。

    四人上了軌道車,兩個‘山民’各自壓動槓桿,軌道車便‘嘎吱嘎吱’的向前移動起來。

    軌道車隨着山勢,在山林中時緩時急的穿梭。

    四個人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的臉上看出了不同程度的狐疑。

    這種軌道車的確是用來運輸礦藏的‘原始’工具,也就證明,山裏的確曾經有過礦井。

    可既然礦坑都已經廢棄了,怎麼還會保留這明顯區別於現代的軌道和交通運輸工具呢?

    即便是因爲某些不可抗因素保留了下來,可是漫長的軌道明顯經過清理,軌道車也經過了修復……這在深山密林中絕不是小工程。

    或者說,這工程就未必有必要進行。

    就算王希真有錢,也不至於修復這些舊礦坑的工程,用來替代不會超出二三十分鐘的步行吧?

    大約半個小時不到,四人就結束了這堪稱‘懵逼樹上懵逼果’的山間奇幻旅程,來到了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山洞前。

    這山洞周圍雖然滿是青苔植被,但仍有着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

    瞎子跳下軌道車,四下看了看,回頭問兩個‘山民’:“其他人呢?”

    兩個‘山民’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操着濃重的本地口音說:“俺也不知道,俺倆就這些活。”

    另外一個轉向我們說:“你們下車吧,下去俺就完事兒了。”

    我和車下的瞎子對望一眼,扛上揹包,和竇大寶他們一起下了車。

    沒想到的是,我們前腳下車,兩個‘山民’竟也跟着跳下車,飛也似的朝着一個方向鑽進了山林裏。

    “臥槽,這他媽是真把咱們當猴耍了?”瞎子掐着腰原地轉了一圈,悻悻的說道。

    潘穎捋了捋大背頭,朝山洞裏走了兩步,仰頭看了看,回過頭說:“看來咱們還真得當一回猴兒了。”

    話音未落,一旁的草叢裏突然傳來一陣“噠噠噠噠”的馬達聲。

    隨着這陣突兀的聲音,昏暗的山洞裏竟‘飄浮’出一樣形態稍顯怪異的東西。

    “臥槽,猴車!”瞎子猛地回過頭。

    “呵,把發電機運到這種地方來,王希真是下了大本兒了。”我扭臉朝着馬達聲傳來的方向喊:“出來說話!”

    話音未落,已經有一個身影從草叢裏鑽了出來,和我四目相對,兩人同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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