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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梳妝檯裏的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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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彤忽然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指着梳妝檯,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

    順勢一看,我頭皮一陣發緊。

    鏡子裏的男女已經停止了親熱,雙雙赤身走到了鏡子前。

    此刻兩者已經不再是我和林彤的樣子,而是變成了一男一女兩張陌生的臉孔,就站在那裏惡狠狠的瞪着外面。

    “別停,繼續念!”我大聲對林彤說。

    再次念起法訣,鏡子裏的男女都露出痛苦的表情,猙獰的面孔哪裏還像是人,分明就是兩張鬼臉。

    兩個鬼像是受不了似的,竟開始向外衝撞。

    原本平滑的鏡面竟然被撞的凸出了兩張面孔。

    眼看他們就要撞出來了,我讓林彤繼續念法訣,站起身從腰裏拔出陰桃木劍衝上前,舉起劍就向那張男人的臉刺了過去。

    “啪!”

    鏡子起了裂紋,男人浮凸的臉被刺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

    我正想刺那張女人的臉,猛然間發現,另外一張臉竟然消失了。

    鏡子裏只剩下男人抱頭哀嚎的身影,身影越來越淡,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我忽然發現,鏡子的裂縫裏似乎有着什麼反光的東西。

    剛要用木劍把鏡面撬開,林彤忽然大叫起來:“小心後面!”

    我猛一激靈,透過鏡子就見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碩大的女鬼臉孔,正張開血盆大口向我撲了過來。

    情急之下我猛地往下一縮,雙膝彎曲,身子後仰,雙手抓着木劍向鬼臉的大嘴刺了過去。

    萬沒想到鬼臉竟猛然合攏利齒,“咔嚓”一聲,竟將陰桃木劍咬斷了!

    我大驚失色。

    這他孃的是什麼東西,居然把專門剋制鬼的陰桃木咬斷了,而且還不受損傷!

    “跑!”我躲開鬼臉的又一次撲咬,跑到林彤身邊,拉起她就朝着一側的洞口跑去。

    包在客廳,沒有了陰桃木劍,符籙也用完了,我已經黔驢技窮了,只有先逃避開這該死的鬼臉再說。

    我拉着林彤跑到洞口,剛跳上石臺,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喝:“別跳!”

    我渾身一震,猛然停下腳步,拉住還想往前跑的林彤。

    看着眼前黑森森的洞口,我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這裏根本不是什麼山洞,而是鬼魅製造出來的幻象。

    這個位置更不可能有洞口,有的只能是位於十八樓的飄窗!

    轉過身,見鬼臉追到,我一咬牙,狠狠一口咬破了舌尖,“噗”的一口鮮血噴了過去。

    “啊……”

    鬼臉被舌尖血噴中,發出一聲女人淒厲的慘叫。懸浮在半空,像電磁波被幹擾似的閃爍不定。

    山洞驟然消失,終於變回了之前的臥室。

    “啊!”

    林彤驚呼一聲,差點沒軟倒。我也是腿肚子一陣打顫。

    兩人就站在飄窗的臺階上,剛纔再往前一步,就得變成肉餅子。

    臥房的門口,一個老人正驚恐的看着屋裏的一切。

    我顧不上多想,拉着林彤避過鬼臉衝出臥室,從包裏拿出黃表紙,蘸着舌尖血快速的畫了一道符籙。

    “那東西出來了!”老人恐慌的說道。

    “百醅玄注,七液虛充,火鈴交換,滅鬼除兇,敕令!”

    我大聲唸誦法訣,將血符朝着飛撲而來的鬼臉揮了過去。

    血符一貼上鬼臉就燃燒起來,火光中,鬼臉慘嚎聲震天,漸漸幻化出一個女鬼的身影。

    女鬼周身冒出黑色的煞氣,很快就隨着符火的熄滅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裏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震撼。

    “飛鵬!”

    我緩過神來,轉過頭,就見林彤哭喊着撲進了那個老人的懷裏。

    老人一邊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一邊神情肅然的凝視着我:“我叫朱飛鵬,是林彤的丈夫。”

    我沒有太意外,在包房的時候,通過林彤和朱安斌的對話,我已經大致猜到了林彤的身份。

    這個朱飛鵬應該就是朱安斌的老子,我本來還以爲林彤是他的情婦,聽朱飛鵬的口氣,兩人居然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我深吸了口氣,“我叫徐禍,是林女士請來的陰倌。”

    朱飛鵬點點頭,“我知道,是彤彤打電話讓我來的。”

    我心說那就好,不然還真難解釋的清楚。

    “剛纔到底是什麼情況?”朱飛鵬沉聲問。

    我從茶几上拿起煙盒火機,點了根菸,深吸了一口,指了指林彤:“先去換身衣服吧。”

    林彤低頭朝身上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臥室的房門,顯得有些糾結。

    但是沒多久,她就跑進浴室,出來的時候又穿回了之前的那身套裙。

    我接過自己

    的襯衫穿上,問林彤記不記得先前進臥室後發生了什麼。

    林彤說:“我先給飛鵬打了個電話,然後想擦乾頭髮,後面……後面我就不記得了。”

    “你是對着鏡子擦頭髮的?”我問。

    林彤點了點頭。

    “看來問題就出在梳妝檯的那面鏡子裏。”

    想起剛纔似乎看到裂開的鏡子裏有什麼東西,我掐滅煙,拿起包示意兩人一起去臥室。

    朱飛鵬猶豫了一下,說:

    “我趕到以後,聽到裏面有動靜,進來就看到你把衣服脫給彤彤。後面發生的狀況我也看到了,只是我不明白,你們爲什麼要跳窗,這裏可是十八樓。”

    林彤看了看飄窗,心有餘悸的說:“我們剛纔根本就不在這裏,那是一個山洞,那邊是……是洞口。”

    “鬼遮眼?”朱飛鵬看着我問。

    我搖了搖頭,“我本來以爲是,但是從剛纔的情形看,應該不是鬼遮眼那麼簡單。”

    我撿起斷了的木劍,惋惜的嘆了口氣。

    陰桃木劍原本九寸九,現在只剩下七寸多一點,雖然還有剋制鬼魂的效力,卻已經大打折扣了。

    三人來到梳妝檯前,裂開的鏡子就和普通的鏡子一樣,映出了三人的身影。

    我用木劍的劍尖順着鏡子的裂紋插進去,輕輕一撬,鏡子就“嘩啦”碎了。

    “啊!”

    看到鏡面後的情形,林彤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

    朱飛鵬也是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鏡子後面,實木裏竟然嵌着兩張人臉!

    不單單是兩張人的臉皮,而是有着一定的飽滿,應該是貼着骨頭連皮帶肉一起割下來的。兩張臉都有眼珠和白森森的牙齒,因此輕易就能看出兩張臉原來的樣子。

    之前看到的反光,就是其中一張臉的眼珠子!

    這是一男一女,就和之前要衝出鏡子的那對男女一模一樣。只是兩張臉上都畫着暗紅色的圖案,像是符文,又像是某種圖騰。

    我盯着兩張臉仔細看了一會兒,直起腰,讓兩人出去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怎麼會這樣?”林彤崩潰的哭道。

    朱飛鵬也是身子發顫,過了一會兒,才勉強的說:

    “這房子裏的裝修和傢俱都是我和彤彤一起設計的,傢俱是讓我公司下屬的一個工廠製作的,不應該有……”

    我說:“這不是偶然,應該是有人存心想陷害林女士。”

    “誰會害彤彤?”朱飛鵬凜然道。

    “這個就不屬於我的工作範疇了。”

    我猶豫了一下,說:“不知道你們剛纔有沒有留意,那張女人臉的嘴裏有一團頭髮,就髮色來看,應該是林女士的頭髮。普通的邪術不大可能做到讓一個人在某種特定的情形下產生特別的反應。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有人對林女士下了降頭之類的邪術。”

    “降頭?”林彤瞪大了眼睛。

    我點點頭,“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我可以給你們一個電話號碼,那人叫段乘風。段前輩精通算術,或許能幫你們。”

    我把段乘風的號碼發到林彤的手機上,站起身把包背在肩上,“祝你們好運。”

    “你等等。”林彤急着從包裏拿出幾沓紅毛,“大師,這些你拿着,謝謝你幫了我。”

    我搖搖頭,“你已經給過我一萬了,夠了。還有,你是我接的最後一單聲音,方便的話幫我轉告趙女士,我以後都不做了。”

    我不是裝模作樣假清高,沒有人不喜歡錢,但老軍說的一句話,我一直記在心裏。

    他說做人不能太貪心,有些錢得來容易,但是拿慣了,就很難再做回自己了。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該走怎樣的路。

    ……

    “唉,有錢人的生活就是爽。”

    回到家裏,我喝着啤酒,啃着大排檔打包的豬蹄,對着啃豬蹄的肉鬆感慨。

    林彤雖然長相普通,但朱飛鵬怎麼也得六十了吧,算不上老牛喫嫩草,也算是牛嚼牡丹花了。

    這會兒老朱頭多半用他乾巴的身子撫慰着受了驚嚇的女人。

    再看看我,單身……狗……

    要不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呢。

    “肉鬆,我好慘啊!”

    “汪!”

    ……

    第二天剛到局裏,郭森就叫住我,“老何說要見你。”

    “他見我幹什麼?”我有點奇怪。

    郭森撓了撓頭:

    “碎屍案一直沒頭緒,案件性質又特別惡劣,所以我們只能把老何暫時羈押進看守所。說實話,真要按照他自己交代的那樣,老頭是有點冤。你去見見他,就當是安撫一下老頭的情緒了。”

    “行,那我去看看。”

    “那好,你去跟馬麗打聲招呼,我讓大何送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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