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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戰死(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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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相廝殺了個把時辰,腳下就已經是一片屍橫遍野了。

    鄭修那邊,以爲心智被擾亂,本來就有點力不從心,後來聽說有千餘人的百姓被俘虜,他身爲一方主帥,自然不能將百姓的安危放任不管。

    有心想要追擊營救,可是南梁大軍壓境,又分身乏術,只能全力殺敵,爭取先將敵軍殺退,壓制住對方之後

    那麼無論是協議討要被擄走的百姓還是追擊把人再搶回來才能看到指望。

    他這邊全力以赴,也是殺紅了眼。

    雖然這一戰,南梁起兵突然,又用了陰招先破了東城門,可元洲城作爲大胤的邊城,多年來的防禦工事也不是白做的,雙方交戰,從上午一直打到入夜,東城門的南梁軍隊始終裹足不前,而南城門外的南梁士兵也逐漸見了頹勢……

    終於,在二更時分,對方主帥一聲令下,那邊開始收縮撤軍。

    窮寇莫追的道理,鄭修當然是懂的,可是因爲有百姓被擄,他又不能坐視不理,斟酌之下還是帶兵追了出去。

    這時候,龔明已經半路得到消息,又中途帶兵折返了。

    除了一開始被南梁人擄劫的那部分百姓,剩下的人這時候已經全部撤出了元洲城,有些人已經火速繼續北上避難了,也有一些人故土難離,眼含熱淚的站在城門之外巴巴的等着城裏的消息。

    鄭蘭衿就站在這人中間,她相信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比這裏的任何一個都更沉重的。

    原來

    真正的戰火硝煙是這個樣子的,沒有她想象當中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意氣風發和勇猛壯闊,真正的戰禍面前,鮮血和死亡,不僅發生在敵軍身上,更會發生在自己人身上。

    現在,這一刻,她的父親,兄長,都還全部困在城裏,或是抗敵,或是救人……

    “小姐,姑爺回來了。”跟在她身邊的貼身婢女遠遠地看見龔明帶人回來,立刻提醒她。

    鄭蘭衿立刻收攝心神,三兩步迎到大路中間:“你回來了?”

    龔明顧不上和她多說,只收住繮繩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你不要再進城了,我帶人進去看看,接應一下岳父和我叔父他們。”

    他當時帶走的只有兩千人,但是發生命案那邊也得軍隊的人過去鎮場,所以他半路這番之前就先分了一千人出去,交給那個報信的衙役帶回去了,自己帶了剩下的一千人火速折返。

    這時候,城外還聚集了一兩千人的百姓,戀戀不捨的在守望自己的家園。

    龔明環視四周,略斟酌了一下,就命令自己的親信:“城內一直沒出來報信,想來是戰事一直未停,這情況可能是不太好,百姓們聚集在這裏,稍後恐怕會有閃失,你帶五百人,負責疏散護衛他們至少先撤到二十里外的地方安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百姓受到戰禍波及。”

    這些人雖然輕易不肯走的,可是從上午一直受到深夜,城門也始終緊閉,城裏沒傳出好消息來告訴他們可以進城回家了……

    大家雖然心中不捨,可是在性命面前,別的一切都可以逐漸被克服,變得微不足道。

    龔明又留了人下來,就叫開城門,自己帶人進城去了。

    “哥,”鄭蘭衿心中極度不安,後知後覺的纔想起來又追出去一步,囑咐:“你注意安全。”

    自從上回武青鈺的事情之後,龔明雖然一直護着她,可心裏卻對她很是不滿,夫妻倆之間的感情也冷淡了不少,平時若不是萬不得已,話都很少說的。

    這種情況下,龔明自然不會跟她計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匆忙的點了下頭:“嗯。”

    前方守城門開了城門,他便揮揮手帶人進城去了。

    城門重新在眼前沉重的閉合,不知道爲什麼,那聲音卻彷彿是從鄭蘭衿的心上緩慢的摩擦過一樣,壓得她心間一片的沉痛又壓抑,連呼吸都覺得艱難起來。

    他手按着胸口,好半天才重新平復好心緒。

    這時候也不是她一意孤行任性的時候,既然城裏的事她幫不上忙,索性就定下心來,幫忙士兵安撫勸慰在場的百姓,然後帶着他們連夜北上避難。

    帶着一羣老弱婦孺,也走了不了很快,大半夜也僅僅是跋涉了十餘里。

    這時候,已經有很多人不想再繼續往下走了。

    鄭蘭衿和大家一起停下來休息,不放心的又派了人回去元洲城打聽消息,她這邊卻一直等到傍晚時分,南邊並沒有南梁的軍隊破城之後追出來,想來情況是不該太糟的,可是前去探聽消息的人入夜之後回來,帶回來的卻是一個天大的噩耗。

    鄭蘭衿聽完之後,直接不堪打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正在南下路上的蕭樾也是在這一夜先後收到了梁晉在路上遇刺身亡和梁軍突然出兵攻打元洲城的消息。

    梁晉那邊的消息是早一步收到的。

    彼時他帶使團在驛站中落腳,聽雷鳴將官府傳遞迴京的消息說了,倒是沒有多少意外,反而露出幾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麼回事,半路上殺了梁晉,不僅鋤掉了梁晉這塊絆腳石,還能將事情栽贓嫁禍給咱們大胤的朝廷,這樣一來,兩國再度結仇,勢同水火,本王此次南下的行程自然就會被半途取消了。只要本王不能出現在皇都南梁的朝堂之上,那邊就可以任他隨便施爲了。”

    “可是得到的消息是梁太孫一行遭遇此刻偷襲之後,又被一把火少了他們落腳的農莊,最後被挖出來的大部分都是焦屍,雖然當地官府的人不可能有人見過樑太孫,並且準確斷定他的身份,可週暢源如果是有意殺人越貨,借梁太孫之死來挑起兩國矛盾,他沒理由要多此一舉的再放一把火啊。”雷鳴卻有不解。

    蕭樾將手裏的紙條揉成團,之後就緩緩的笑了:“梁晉又不是個只會坐以待斃的蠢貨。”

    話只這麼一句,雷鳴雖然反應不算很快,可略一斟酌就也跟着恍然大悟。

    的確,梁晉也不是喫素的,蕭樾之所以在他走前也沒特意去叮囑他些什麼,就說明是對他的自保能力有信心的。

    現在想來,這就應該是梁晉自導自演的一出金蟬脫殼的戲碼了。

    這邊雷鳴纔剛要鬆一口氣,外面又見曲林抓着一隻信鴿快步走了進來:“王爺,元洲城的探子剛來的飛鴿傳書,用了紅色絲線做標記,十萬火急。”

    蕭樾神情微微一凜,伸手。

    曲林將信鴿身上的信筒取下來,抽出裏面的紙條遞給他,蕭樾看完之後,卻是面容一肅,眼底都跟着閃過一片寒意。

    雷鳴和曲林全都一個激靈。

    “王爺,是什麼事?”雷鳴試探着問。

    蕭樾卻已經一撩袍角,繞開二人大步往外走,一邊才撂下話來:“南梁突然出兵攻打元洲城,鄭修和龔副將等人統統戰死,戰況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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