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靠着路邊的樹木或者土坡很快進入了夢鄉,她卻一個人坐在篝火旁邊拿樹枝撥弄着柴草半天難以入睡。
就這麼枯坐了將近一個時辰,眼見着火堆有即將熄滅的跡象,火苗一晃,她才一激靈回過神來,趕忙起身去附近尋找柴草。
她沒什麼心思,故而走的很慢。
這裏是山區,附近枯木雜草都多,只因爲是大霧天氣,草屑都被露水打溼了,不能用,她只能找一些枯枝,正在慢悠悠的折着枯枝,忽聽得身後她剛過來的方向傳來密集的幾聲慘叫。
鄭蘭衿心頭一凜,算是一瞬間完全徹底的清醒了,拔出腰間佩劍就轉頭往回跑。
奔跑中隱約聽見那邊傳來下屬的叫罵聲:“老劉!老劉挺住啊!他孃的有埋伏,他們在暗處,兄弟們都趴下,趴下,先別露頭。”
“居然不是商隊?三當家,是那些當兵的。”有人接口,罵的反而比吃了悶虧的士兵更兇,“就是這些喫官糧的毀了咱們的山寨,逼得咱們無路可走,遇上了正好,剁了他們剛好泄恨,給老大他們報仇!”
“對!”此言一出,立刻有人此起彼伏的相應,“報仇的機會來了,殺了他們給老大和慘死的兄弟們出口氣!”
鄭蘭衿本來是全力往回衝的,可是聽見這此起彼伏的叫罵聲,從聲勢上判斷,對方的人手應該不下三十人。
而她這趟回去,只是因爲鄭修傳喚,並且又自詡是太平盛世,就只帶了一支十六人的衛隊跟隨。
剛纔她帶的人已經遭遇了對方一輪偷襲,必然會有死傷,現在能剩下多少有戰力的還是未知數。
鄭蘭衿自知情況對自己很不利,但是那邊兩撥人已經撞到了一起,廝殺成
一片。
這種情況下最穩妥的方法當然是她去搬救兵的,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可尷尬就尷尬在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兩邊不靠,正卡在武城縣城和元洲城正中間的位置了,等她來回一趟的時間,不僅這一隊下屬會早被斬盡殺絕了,就是她真搬了救兵過來,這些山匪也早該跑沒影了。
怎麼着都是個喫虧。
場面棘手。
鄭蘭衿畢竟也是上過戰場的,只是遲疑了一下,隨後就仍是咬牙奔回去,加入了戰圈。
這種情況下,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講,雙方湊在一起就是彼此搏命的一番廝殺。
鄭蘭衿的下屬一開始就被暗箭射殺了兩個,又傷了好幾個,對方一哄而上,又是心懷憤怒,殺紅了眼的,雖然她這邊的人也都是鐵血硬漢,並不懼死,可實力相差實在是懸殊,前後也只堅持了一盞茶的工夫左右,她這邊已經被殺的七零八落。
鄭蘭衿的功夫底子還行,又在這邊的軍營裏歷練過幾年,實力並不弱,但是架不住對方人多勢衆。
等她和最後兩名下屬一起被逼退到一處土坡下面的時候,對方十幾個人圍攏上來,他們手忙腳亂的應付了沒兩招鄭蘭衿的手腕就被對方的刀鋒劃破。
傷口很深,她沒忍住悶哼了一聲,手中長劍就墜落在地。
同時,頭頂已經有一把大刀劈了下來。
刀鋒逼近,帶起來一股強勁的帶着壓力的冷風,鄭蘭衿渾身霎時被冷汗浸透了。
要說面對死亡,就沒有一個人是真正能做到臨危不亂的,那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已經心下一片冰涼,卻不想——
刀鋒剛要劈開她頭顱的瞬間,那個匪徒的手卻被另一個人從旁擋開了。
“老五,你他孃的有病啊?”那人被推到一邊,啐了一口。
旁邊的人擠了上來。
鄭蘭衿本以爲必死無疑,正在心灰意冷的等死,所以壓根就沒來得及調整好心態去反抗,就被走上來的那人捏住了下顎。
男人粗糲的大手粗魯的摩擦在她的皮膚上。
她雖然人在軍營,但畢竟出身在富裕的人家裏,從小也是被寵愛着長大的,家裏的人和身邊見過的男人都對她很客氣,壓根就沒收過這種待遇。
她一瞬間她就有點懵了。
可是她右手腕受了傷,似乎傷到了筋骨,疼就不說了,還壓根就擡不起來,一掙扎用力反而出了一身的冷汗。
也就是在她無措的這個空當裏,那人男人就已經眼睛一亮,驚喜道:“喲!居然是個娘們!”
話音剛落,鄭蘭衿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左手抽出腰間佩戴的匕首,趁對方不備,猛地刺入對方胸腹之中。
“草!”那男人捱了一刀,面孔一瞬間就疼痛扭曲了。
鄭蘭衿趁機又補了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這時候她腦袋一片空白,已經來不及思索什麼了,打開了缺口,拔腿就往旁邊路邊的樹林裏衝去。
這三十幾個匪徒,一番打鬥之下也有死傷,但這時候也有二十餘人。
一開始是因爲只剩下他們三個人的殘局需要收拾,所以纔沒有都一起跟過來,這時候一聽說是個女人,並且她還趁機刺傷了人意圖逃走……
這些匪徒又哪是憐香惜玉的主兒,那位領頭的三當家站的不近,當即甩了一支梅花鏢過去。
他人高馬大,加上專門練過的,甩暗器的力道也足。
梅花鏢正中鄭蘭衿背心,幾乎全部沒了進去。
她也被飛鏢帶起的力道給往前撞了個踉蹌,然後一喫痛,就險些身形不穩的栽倒在地。
而等她咬着牙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狀態,穩住身形再想狂奔的時候,後面已經有三個人撲了上來。
雖然來不及近身,但其中一個人擅使軟鞭,一道鞭影甩過去……
鄭蘭衿右腿纔剛邁出去一步,左腿就被鞭子纏住,那人又攥着鞭子往回順勢一收,便將她扯倒在地。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人也搶了上去,直接手腳並用的將她按在了地上。
鄭蘭衿還不及掙扎,已經被他們強行翻過身去。
其中一個人直接伸手往她身上摸了一把,然後也哈哈大笑:“喲……還真是個娘兒們,模樣生得不錯啊,還細皮嫩肉的。”
鄭蘭衿一個鄭家大小姐,幾時受過這樣的侮辱,那一瞬間只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羞憤欲死。
卻根本都還等不及她反應,被她捅了一刀的匪徒已經一手捂着傷口踉蹌着三兩步追過來,往她身邊一蹲,二話不說就先給了她兩巴掌:“臭娘們,還敢給老子亮刀子?”
鄭蘭衿捅他那一刀可不輕,這人是紅了眼,說話間就掄起砂鍋大的拳頭要往她腦袋上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