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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入獄(一更)(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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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曇這時候已經想到了青瓷提起的那張神祕紙條了,姜太后不會是自主那麼做的,問題應該就是出在那張紙條上,有人寫了紙條給她,讓她打發掉身邊的人......

    她照做了,然後等身邊沒了人的時候就被寫紙條的人堂而皇之的進了她的寢宮還把她個殺了。

    那個給她紙條的人肯定不會直接說我要來殺你,所以請你清理掉身邊的人,應該是用了別的理由引誘她,並且正好打動了她,讓她照做了。

    要知道,姜太后也是一個在後宮裏混跡多年的女人,她雖然不夠聰明,但也不是絲毫城府和戒心也沒有的,能憑一張紙條就能說服她屏退左右的人,一定是她十分親近,不,至少是可以完全徹底信任的人,就因爲她對那人毫不設防,纔會這麼大意的一個人留在了壽康宮等他。

    那麼——

    這個人會是誰?

    紙條的事,武曇雖然知道,卻不能提,只是不斷的在腦中暗暗思索,她不着急,因爲姜太后之死是一件足以殃及壽康宮所有宮人的事,就算她不說,在蕭昀的追問和逼迫下錦竹也會把知道的所有都講出來,武曇甚至還隱隱有種感覺——

    沒準那紙條還是佈下的一步棋呢,這盆髒水原來極有可能是準備往她頭上潑的。

    只可惜現在,蕭樾誤打誤撞的闖入將這盤棋打亂了,這張紙條後面不知道還能不能起到作用。

    這邊她正在一件事一件事的串聯思考,錦竹果然是怕得很,也是絞盡腦汁的回憶細節,便低呼道:“對了,奴婢想起來了,紙條!那會兒有人遞了一張紙條過來說不準拆閱,一定要交給太后娘娘,娘娘看了那張紙紙條之後神情就有點反常了,然後就打發奴婢把宮裏的人都帶去宴會那邊。”

    “紙條?”蕭昀眸色一沉,目光下意識的在殿中掃視。

    裏面正在蒐證的刑部官員已經耳聰目明的聽見了,趕忙三兩步跑出來:“回稟陛下,微臣等人在內殿的一盞宮燈旁邊發現了一些灰燼,量不多,看樣子極有可能是一張被焚燬的紙條。”

    蕭昀一撩袍角就大步進了內殿。

    彼時因爲壽康宮的宮人都不在,刑部的人又不敢貿然去動姜太后的屍身,只有仵作謹小慎微的圍着她仔細觀察着看了一遍,也不敢上手去碰她,她屍體這會兒還躺在地上。

    周太后就側目給趙嬤嬤使了個眼色:“帶人先把姜氏挪到牀上去,一會兒等閒雜人等散了再幫她清理吧。”

    “是!”趙嬤嬤和她身邊幾個大宮女都得力,雖然這場面很恐怖,卻全都面不改色,走上前去合力將姜太后的屍身擡到了裏面的牀榻上,並且放下了牀帳遮掩。

    看不見她的臉了,蕭昀心裏的煎熬也稍微緩解了些,繼續走到那宮燈前面。

    宮燈擺放在靠近牆根的地方,灰燼就落在地上,已經燒得半點字跡也無了。

    那位刑部官員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等他看過了灰燼之後又指着放在旁邊再遠一點的臉盆架解釋:“那個盆裏有血水,應該是兇手殺人之後清洗過手上血跡。”

    殺了人,還能有條不紊的在這裏清洗完血跡才走?這個兇手的膽子也未免太正了些吧?

    謀殺了當朝太后,卻跟切了一棵白菜一樣的簡單,還漫不經心。

    滿殿的人,面色多少都有點唏噓。

    蕭昀的臉上就更是陰沉的幾乎能滴下水來。

    武曇跟在蕭樾的身邊也走了過去,盯着地上的紙條看:“以皇嫂是修養,就算要燒東西也不會隨便往地上扔吧?”這是她自己的寢殿,再怎麼樣也是高門貴女出身,細節上的事情都很注意,除非她是時間倉促來不及仔細處理,但看當時的情況應該不至於,所以反倒是兇手殺人之後燒了紙條匆忙的抹掉線索纔有可能。

    “別的呢?”蕭昀沒理他,再問那官員。

    那官員回頭招招手叫了仵作過來,仵作弓着身子畢恭畢敬的回:“太后娘娘玉體尊貴,卑職不敢妄動,但就觀察看來晟王爺的判斷沒錯,娘娘心口的位置一共被刺了三下,傷口都不大,應該正是鳳釵所致,再看出血量,這三處傷口足夠致命,應該也不需要再額外驗證了。”

    至於更細緻的查看和剖屍之類,直接就想都不要想,這是當朝太后,身體髮膚,何等尊貴,就算她是枉死,蕭昀也不會讓人再損毀她屍身了。

    由於事發的時候這壽康宮被清了場,所有找了一圈之後,所有的線索就這些。

    蕭昀卻仍是將矛頭直指蕭樾,再次語氣不善的冷聲追問:“皇叔說此事與你無關,那麼敢問皇叔您又是因何獨自前來我母后寢宮的?”

    武曇出事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宮裏了,所以還不知道姜太后又和武曇那裏鬧上了的事。

    但是此言一出,在場的那幾位夫人的臉色就馬上變得微妙。

    該來的還是要來,武曇倒是沒怎麼緊張,只是悄然偷瞄了一眼,卻發現周太后緊緊的皺了眉頭......

    她似乎——

    並不知道姜太后和青瓷之間起了衝突的事?

    她雖然沒當面跟青瓷確認過,可是以青瓷周到縝密的心思,她突然暈倒那麼大的事,青瓷會不做兩手準備,叫人去尋一下週太后?

    武曇心中起疑,當場卻不便追問。

    蕭樾卻無遲疑,坦然的微微深吸一口氣:“本王是從宮外回來聽說皇嫂綁了曇兒的侍女,還揚言要將其打殺,所以趕着過來要人的。”

    蕭昀聽的一愣,狐疑的終於側目看了武曇一眼。

    他隱約意識到一定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倉促之間卻無人給他解惑,只是之前武曇從壽康宮出去之後遇到的那幾位命婦其中有人卻茅塞頓開,恍然大悟的脫口道:“晟王妃是也來過壽康宮吧?我記得......咱們遇見王妃的時候王妃就是從這個方向來的。”

    如果說晟王殿下位高權重,自有風骨,不屑於和姜太后區區婦人計較還下這樣的狠手,那麼向來高調又不着調的晟王妃失手殺人的邏輯就簡直太完美了。

    錦竹原來是沒往這方面想,此刻也猛地擡頭看向武曇,神色駭然的遲疑道:“今天因爲晟王妃的事,太后娘娘確實和王妃身邊的婢女生了好大的氣。對了,就是在娘娘要將那個叫青瓷的婢女杖斃的時候突然有人遞了紙條進來,娘娘看過之後便罷了手,又將她暫時看押起來了,那紙條難道是......”

    所有人看向武曇的目光都透着懷疑和審視,彷彿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明朗了,晟王殺人的可能性極低,但衆所周知他愛妻如命,怪不得他會出現在這裏還被侍衛當場堵住了,他並不是逃不開,而分明是因爲殺人的真兇是晟王妃,他纔不得已留下來善後,甚至是做好了準備要替王妃頂罪的吧?

    蕭昀也看上了武曇,一瞬間,眼神就演變的無比複雜。

    武曇張了張嘴,剛要開口分辯,卻被蕭樾不動聲色的伸手攔到了身後。

    他自己上前一步,淡聲問剛纔說話那位夫人:“你遇見本王的王妃大約是在什麼時候?”

    “啊?”他沒發怒,表情也很淡漠,可是被他幽暗冰冷的瞳孔注視着,那位夫人就本能的頭皮發麻,腦子裏亂糟糟的拼命回憶了了一下道:“約莫......是發現這裏出事之後的一刻鐘左右吧?咱們遇到晟王妃,就一直和王妃一起站在御花園那邊聊天了。”

    蕭樾的脣角於是滿意的牽起,也不再爲難她,再次收回視線對蕭昀道:“人死之後,身體裏的血液就會慢慢凝固,停止流動,當時本王和這羣人先後進來的時候皇嫂身體尚有餘溫,並且傷口裏血流也還沒完全停止,也許曇兒在皇嫂出事之前真的來過壽康宮,但皇嫂一事和她絕對扯不上任何關係,皇嫂出事的時候她就和她們在一起,是與不是?”

    蕭昀上輩子也是御駕親征上過戰場的人,人死之後心臟停止跳動,傷口血流虛度也會明顯減緩,這些不用仵作解釋他大概心裏也有個概念。

    那幾位夫人被蕭樾一眼掃過去,立刻就精神緊繃,再次如實解釋:“臣婦等人見識淺薄,王爺的話雖不是很懂,但確實咱們和晟王妃在一起是有一刻鐘以上了。”

    而確實如蕭樾所言,她們這些人衝進來的時候姜太后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地面上的血也都還沒有凝固......

    事實上,蕭昀不懷疑蕭樾,他反而更懷疑武曇。

    這時候便咬牙對那仵作道:“再仔細查一查這些血跡和母后的傷口,看母后確切是什麼時候遇害的。”

    “是!”他既然吩咐了,仵作就只能硬着頭皮查了。

    他仔細的試了姜太后的體溫,又扒開眼皮看了看,再根據地上血液凝固和她傷口處皮肉翻卷的狀況綜合推論......因爲姜太后死的時間確實還不算長,時間推算得還可以比較精準,確實可以確定她是在那些侍衛闖進來之前一炷香左右的工夫內被刺身亡的。

    而如果這件事是武曇做的,她就不可能有時間清晰血跡還換了乾淨的衣裳再慢悠悠的走到花園那裏和一羣人聊了一刻鐘之久。

    可如果武曇的嫌疑完全撇清了,蕭樾又極力否認此時與自己有關,這件案子豈不就成了懸案了?

    蕭昀並沒有因爲武曇撇清了嫌疑而感到任何的輕鬆,他與蕭樾對視:“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證明皇叔你是最後一個見過我母后的人,我母后剛剛遇刺身亡,你就剛好出現在這裏......皇叔,你確定你沒撞見兇手嗎?還是根本你就是兇手?來人,將晟王給朕送去刑部大牢看押起來,在我母后的死因水落石出之前,晟王既是嫌犯又是最重要的人證,一定把他給朕看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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